两人走近到一定距离,马群就机敏抬头,喷吐鼻息。
江宜道:“就在这里吧,当心野马伤人。”
马儿的眼睛犹如两轮明月,是江宜见过至为清澈的东西,心中也不免遗憾。
残剑却道:“怕什么,跟我来。”
一手搭着江宜肩背,朝河边走去,黑膺马鼻翼贲张,刨动前蹄,却没有走开。残剑握着江宜手腕,将他掌心贴在黑膺马的额上,温暖坚韧的触感令江宜怦然心动。
那马儿甩动尾鬃,似乎放松下来。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马?”残剑奇怪地问。
“因为……”江宜说话时回头,看见残剑光洁流利的下颌,“……因为跑得很快。”
开口前江宜的确想好了要说什么,然而出口的瞬间,他摸到残剑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掌,食指根处仿佛凹凸不平。
江宜眼前闪过一幕场景,就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残剑笑起来,低头看他:“我跑得也很快,你也喜欢我么?”
忽然,群马机敏地抬头,看向东南方向,白日升起的地方。黑膺马双耳紧贴向后,甩开江宜的手,长嘶一声。残剑搂着江宜飞速退开,野马群仿佛受到惊动,踏河水离去,四面水花飞溅一时如碎镜流光。
“哎,怎么了这是?”江宜以袖子挡脸,被踩了一身水。
“……”残剑双眉微蹙,纵目远眺东南边。
只能看见金山下突厥人的营帐一切如常,忙忙碌碌进进出出,鹰鹫依照平时的轨迹在上空徘徊。
狄飞白
一只飞影自营帐方向驰来,乃是一人一骑,到得二人跟前下马,走向江宜。
残剑谨慎地半挡在江宜身前。
那人说道:“是我。”
突厥部落的胡人一应高鼻阔额、长手长脚,此人一看就不是部落中人,不仅身材适中,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五官亦有种中原式的俊秀,平时眼睛犹如睡着般半眯着,瞪人时又精光毕现,好似一把藏在鞘中不给见人的宝剑。
江宜一见他,便说:“啊,是你!”
残剑问:“谁?”
江宜:“不知道。”
残剑:“……”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