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盛白璃的反应,盛逾便知道了答案。
他平日里?从不关注这些,却也是个?傻子,盛白璃看起来,的确是心悦自己的。
盛逾眸光轻闪,他退了两步,拉开了同盛白璃之间的距离,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人,“盛白璃,就算我?同桑渡没有?婚约,我?也不会?娶你。”
盛白璃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被剥离,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看着盛逾,却觉得面前的人格外陌生。
盛白璃一直知道,盛逾待谁都是温和有?礼,没有?谁会?是特殊的。
甚至于,因为自己同盛逾的关系,盛白璃一直觉得,自己应当是特殊的那个?,只是阿逾哥哥有?些时候太过古板。
可是现?在,盛白璃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看错了盛逾。
“长风长老将你视作明珠,所以你在须弥宗里?,做什么我?都不会?说什么。”盛逾忽然抬手,寒光乍现?,盛白璃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停止了跳动,她浑身的绒毛竖起,盯着脸边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微凉的刀刃贴在了盛白璃的脸颊上,刃尖寒光闪烁,让人心惊胆战。
“须弥宗上的侍女,并非卖身于你,你平日脾气?大些便算了,却是给?人的脸上留下那样长的一道疤。”
盛白璃感受到盛逾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
他似乎当真想要在自己脸上,也留下一道可怖的伤痕。
这个?认知让盛白璃心惊,她盯着盛逾,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盛逾低头看着盛白璃的脸,眸光没有?一丝波动,握着匕首的手很?稳,刀刃缓缓竖起——
“阿逾!”是盛长风的声音。
盛逾没有?收回匕首,他只是转头看向了盛长风,“叔伯。”
盛长风皱眉看着盛逾握着匕首的手,他抬了抬下巴,“你这是做什么。”
“叔伯该问问她对着院里?的侍女做了些什么,须弥宗上的侍女,不过是收了银钱过来做工的,不是卖身给?她盛白璃,由着盛白璃撒气?的。”
盛长风微微一哽,他瞪了盛白璃一眼,“当真是胡闹!”
“阿逾,你是须弥宗宗主,哪有?这样行事的道理?那个?受了伤的侍女我?会?差宗门药修去看一看,保准不会?留疤。”盛长风又?看向盛白璃,“还?有?你,收收你那小姐脾气?,有?那本事不若出去杀几只妖兽!在这里?耀武扬威给?谁看呢!”
盛白璃落下泪来,她看着盛长风,哽咽两声,而后?唤了一声师父。
盛长风叹了一口气?,见盛逾仍旧不动,他声音略沉了些,“阿逾,当时给?我?一点?面子,白璃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吓唬她了。”
盛逾眼眸微垂,过了一会?儿,才收回了贴在盛白璃脸颊的匕首,他转头看向盛长风,“叔伯,你手底下的弟子到了一定的修为都要外出历练,独独盛白璃这些年一直不曾出去过。”
话无须说得太过分明。
盛长风知道盛逾的意思,他深深看了盛逾一眼,而后?道,“我?会?安排好?的,白璃也到了出门历练的年纪,是该让她出去磨一磨性子了。”
盛逾没有?再?同盛长风或是盛白璃说些什么,只是起身告辞。
等到盛逾离开了,盛长风才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见盛白璃还?呆呆站在那儿,失了魂一样,盛长风难得低声呵斥,“你是不是一日不给?我?找麻烦便心里?不痛快?!前两天才叫人赶了回来禁足,今日又?让人拿了把柄!”
许是见自己心尖尖上的小徒弟从未有?过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盛长风叹了一口气?,示意人走近些。
他拍了拍盛白璃的手背,“白璃,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盛逾的脾气?,你我?都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任谁来都是说不通的。”
“不嫁他那便不嫁了,旁人不知那小子从前的底细,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他的父亲虽说是我?兄长,母亲却不知是哪里?的血脉低贱的下等人。”盛长风握着盛白璃的手腕,他眸光略有?些阴鸷,看着前方?,声音中满是嘲讽,“在他从沂梦涧爬出来之前,不过是个?在山里?活着的野孩子,那样的身份,又?如何配得上你呢?”
盛白璃垂着头不说话,看着仍旧沮丧。
盛长风倒也没有?再?劝,他知道,盛逾有?一副好?皮相,自己这个?好?徒弟,向来是喜欢好?皮囊的。
只可惜,自己那位兄长,从前分明不曾管过盛逾,偏偏在自己死?之前,将这婚事告知了盛逾,若非如此,有?他在其中周旋,盛白璃又?怎么不能嫁给?盛逾呢。
现?在,却是有?个?碍眼的桑渡在。
离开盛白璃处后?,盛逾在须弥宗上转了两圈,直到天色渐晚,才下山去。
灵都并没有?宵禁,虽入了夜,街上却也是有?人,也有?商贩。叫卖间混着面食的香气?。
盛逾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才提着一碗小馄饨去了宅院的方?向。
守门的小厮见到盛逾吓了一跳,“宗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要叫厨房准备些饭菜?”
盛逾摇了摇头,“无须惊动旁人,我?去瞧一瞧桑姑娘。”
那小厮闻言转身从屋子里?取来一只灯笼,他原先是要领着盛逾过去,只是盛逾却是抬手从他手中接过了灯笼,自己朝着桑渡所住的院子走了过去。
桑渡还?没睡,她托李管家从灵都的书肆收罗了些闲书,现?在夜间风微凉,靠在窗边看书,最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