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白衫也染了血。
可蒲炀的嘴角却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慢慢倒在了血泊之中。
头目被人抬走前厌恶地踩了脚地上的白衣人,恶狠狠吩咐道:“把他心掏了,挂在墙上示众。”
地上的太子久久不能瞑目,张着那双浅淡的眼,像是要把天穹盯出一道口子。
乱世造人又害人,一念之间,他便真成了妖星祸世,从凯旋的大将军变成了祸国殃民的灾星。
可一句灾星又如何平息这场浩劫?
凯旋的将军还未归朝,身上就背了整七万条血命。
。
燕北声出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浩浩荡荡引冥的提行使,数不清的冤魂紧跟在后,一眼竟望不到头。
“……”他抓住一名提行使,“人间这是怎么了?”
亡魂浩荡数万,该是怎样的滔天祸事?
被抓住的提行使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整个人都跪俯在地:“回燕始祖,长忻亭疫病突发,七万将士全部折戟于此,无一生还。”
“疫病?”燕北声皱眉,何种疫病竟能死伤七万人?
“具体原因不详,”提行使见燕北声皱眉,头俯得更低了,“等查明情况我等定向始祖细说。”
燕北声有些怔然,他刚从地下十八层出来,命都没了半条,这灾祸离奇而诡异,阴司想必派了专人处理。
他没多管闲事的爱好,正想寻个地方歇整一番,便听见有阴官的交谈声细细窣窣地传到耳边:
“长忻亭失守,那妖星也死了,这下海隅怕是要亡国了……”
“依我之见那些判词还是有些道理的,怎么样,果真是祸国殃民吧!”
“顺帝也是糊涂,怎么就为了……”
燕北声一把揪住其中一人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黑沉的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你们在说谁?”
“燕始祖……你这么快就出来了?”那阴官被他猛地用力,整个人都下意识地抖了两下,继续道,“我们方才说的是海隅的当朝太子蒲炀,您应当也听说过,妖星在世的传闻——”
“砰”一声,燕北声眼神剧变,沉着脸把他扔到一边,飞快地赶到了长忻亭。
饶是经验丰富如他,也不由得一愣。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燕北声从未想过,自己和蒲炀的第二次见面,会是在这个地方。
那时他说很期待,可现在却觉得他宁可自己没说过那句话。
生离死别,哪有这样的期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