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水平线上?,黑暗从四面八方包笼过来,这里就显得影影重重的很阴森。
谢珩看到何宴礼的身影钻进了一栋楼里,没过多?久,四楼的一间屋子亮起了昏黄的灯光。他仰头瞧着,眼眸里尽是?落寞和忧伤,正想离开却忽然瞧见窗子上映出的是?两道身影。
眸子里顿时跳出一团火。
另一个人是?谁他能猜到。
何宴礼到家门口时先仔细查看了一下,老旧的铁门是?锁着的,许璨在拿到卖了他的钱之后肯定早离开了贫民窟,就是?不?知道把他家祸祸成了什么样。
在电箱上?有备用钥匙,何宴礼取下来打开铁门,见屋子里黑漆漆的,他又摸索着按下电灯开关。
头顶上?的灯泡亮起的时候,何宴礼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又用力的怀抱里。
“小礼,你终于回来了。”
微微哽咽的声音响在耳畔,何宴礼听得出来黎安有多?关心多?紧张他,他安抚地拍了拍黎安的背,“黎安哥,我没事?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几次三番从魔鬼那里逃出来,就总是?轻描淡写地用这句话糊弄他。
黎安的眼角闪烁着泪花,他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恨不?得将他们的身躯融为一体。
“失而复得”其实是?个既令人高?兴又令人痛彻心扉的词,而他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的失而复得,那颗心都痛到麻木了。
即使?终于见到了,喜悦潮汐一样在心上?涌过,也?抚不?平那累累的伤痕。
而何宴礼其实并不?想见到黎安,这是?他的自私,甚至可以说绝情。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好不?容易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一点都不?想再?卷进?任何纷争里。
于是?当?黎安说:“小礼,你跟我回家吧,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他无?动于衷。
“黎安哥,你能松开我么?”何宴礼冷漠地说道。
他并不?想伤害谁,但?有些话说轻了达不?到效果,当?与黎安的目光对视上?,他很平静地说道:对不?起,黎安哥,我不?想做任何人的玩具,也?不?希望有人来安排我的生活,所?以请你还是?离开吧。”
黎安怔了怔,他没想到会被拒绝,还想说点什么,却又听何宴礼转过身一声叹息散在微凉的空气中,“我真的很累了。”
这一句足够让黎安心如刀绞,他无?法体会何宴礼身上?发生的一切,所?以无?法再?说服他。他默默地往外走,又默默把门关上?。
当?失魂落魄地走到二楼时,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令他怒火中烧,上?去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像是?怀着深仇大恨似的。
谢恒俊朗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边,嘴角都渗出了血。
逼仄的楼梯里只有一盏半明不?暗的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谢珩感觉黎安的怒火仿佛都化成了张牙舞爪的怪兽,他也?只是?刚转过头,“啪”,脸上?又挨了恶狠狠的一下。
“谢珩,我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说过不?要跟我说假话,但?是?你还是?骗了我。”
黎安穿着华美的米色大衣,他的神?色又冷又锋锐,像是?包裹着冰凌的利剑,蓝色耳钉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
欺负他生病了就把何宴礼偷偷藏起来,还装模作样地骗他,不?只是?跟他说何宴礼回家了那次,还包括退婚的事?情。他是?急于摆脱跟谢珩的关系没错,可谢珩也?一样,却还假惺惺地非得要他提出退婚,自己装成无?辜的受害者。
真是?恶心透顶。黎安想着又怒气冲冲地甩了谢珩一耳光。
都是?有权有势的,瞒他能瞒多?久,他不?会查么。
“你是?想尽快生米煮成熟饭是?吧?”黎安揪住了谢珩的衣领,“说,到底对小礼做了什么?”
谢珩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发出一抹自嘲的冷笑。他一个高?级alpha却被一个oga欺负成这样,估计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他是?不?能还手么,他只是?心甘情愿挨的打。
他是?不?够光明磊落,但?是?当?一段感情让人钻了牛角尖,一切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谢珩没有说话,目光空空的,像是?个任人随意摆布的木偶。黎安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子更是?怒火中烧,“还有为什么又让他落到了祁渊凛手里?”
对此,谢珩更是?愧疚到无?言以对。
打也?打了,黎安稍稍消了气,他懒得在谢珩这里耽误时间,松开谢珩正要往前走,手臂却被一把抓住了。
“能不?能以后别来宴礼这里?”谢珩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我为什么不?能来,小礼要讨厌也?是?讨厌你,他又不?讨厌我。”黎安的目光满含讥讽,说完他就感觉谢珩抓着他的手猝然收紧,像要把他的手臂给扼断了。
谢珩抬起一双满含伤痛的眼眸,他可以默默承受黎安三巴掌,但?这句话从黎安嘴里说得轻飘飘的,却沉重得一下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礼讨厌他
就像他是?个失败者,他无?颜面对何宴礼,而黎安却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何宴礼。
“是?么,宴礼要是?不?讨厌你,你为什么出来的时候那么失落。”这句话不?是?问话,而是?震耳欲聋的肯定。到了一定程度,谢珩也?不?想再?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