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缱不卑不亢道:“陈大人说笑,晚辈只知道,家父已去世多年,若您不信,大可去下头问问。”
“哼,牙尖嘴利!”陈弼看着他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你父亲当年盗走的那块玉,定在你身上,识相的,便老老实实给我交出来。你若不给,便别怪我心狠手辣。”
少年虽一身粗布麻衣,仿若洗尽铅霜的修竹,气质冷冽而神色从容,半分不输于锦衣着身的陈弼。
只听他淡声道:“我若不交,陈大人莫非也要仿照云水间,将我烧死在这里?”
“你果然知道。”
陈弼神色总算有了些许异样,与此同时,心底浮现出几丝不安。
莫非沈见月的命有九条命不成,连水云间的大火都没有将他烧死?!
他的视线在沈缱身上上下逡巡,见他神态越镇定,心中便越怀疑。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惊恐。
他和沈见月朝夕相处了二十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本事。手无寸铁也能不声不响置人于死地,甚至能在梅庄那场大火中全身而退。如若沈见月还活着,他动了沈缱,必会来寻仇。
不对,沈见月定然死了!是,他断不可能还活着。
陈弼恍然想起什么,心中一定。沈见月如果没死,都城必会传出风声。依荀家秉性,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他的探子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想来荀家那边,也料定他死了。
“你该不会还等着沈见月来救你吧?”他自信地笑着,“劝你死了这条心。水云间烛天的大火早就将他烧成了灰,连尸骨都寻不到。”
沈缱面容疏冷,眼神中看不见一丝情绪波动,全然将陈弼的话当作的空气。
“我父亲,早就死了。”
死在开皇五年的隆冬,梅花正盛的时候。
陈弼只当他油盐不进,几番话下来,耐心已被消磨殆尽。来朗州之前,他也曾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人物,手中人命无数。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实在易如反掌。
既然敢杀沈见月,多杀一个又何妨?
他抽刀出鞘,刀刃正对着沈缱胸口。
“我的刀已经三年未见血,我不介意拿你开刃。”
话说间,忽然听着外头传来一声巨响。
弥漫的灰尘之间,愫愫拖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长刀,死死盯着陈弼。
“老不死的,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酒香
◎这是重生以来,愫愫第一次失去理智。
她可以离他很远,……◎
这是重生以来,愫愫第一次失去理智。
她可以离他很远,也可以克制着不去见他,但却不能容许有人要对他不利。
更别说陈弼这老匹夫。
陈弼被这巨响震得后退半步,但看不过愫愫是个孤零零女子,立时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陈家的宅院!”
江湖上多是隐秘的高手,能够只身一人找到他这院子的,更是屈指可数。陈弼知晓他得罪了太多人,许是有人寻仇。惊骇之余,心底也暗暗揣度着愫愫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