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嘉指尖随意摆弄着酒杯,眸中带着三分冷意:“韩公子是不是忘了,这婚事是我亲自去同太玄宗主求的,且这婚事萧尘都没有说什么,韩公子如此大的反应是为何?”
韩文轩蹙眉:“我只是不希望萧尘与萧夫人之间的矛盾太深,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日日针锋相对。”
谢元嘉轻蔑地笑了下:“萧夫人费尽心机设下这种局,你觉得取消一桩婚事两人便能和好如初?萧尘与张柳思不和的根本在于利益,只要利益不变,两人就注定不能共存,连这都看不明白,韩公子还是不要插手他人的私事为好。”
韩文轩沉眸:“萧尘的婚事是你请宗主允的,你有问过他本人的意思么?”
谢元嘉沉默,当时他只觉得自己既然睡了萧尘,就该对对方负责,无论睡他的起因是什么,因此就去寻了太玄宗主,他的确没问过萧尘的意愿。
韩文轩起身:“无论你如何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总要给萧尘一个选择的机会。”
谢元嘉冷眸看向韩文轩的背影:“等等。”
韩文轩停步。
“你这么关心萧尘的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真是为了解决他与张柳思之间的矛盾么,当真便一点私心都没有?”
“不然呢?还能为了什么?张柳思是萧尘的长辈,若一直这么下去,于日后修行绝无益处。”
谢元嘉沉声道:“望韩公子记住今日的话。”
……
乾阳旭回来时只剩下谢元嘉一人:“韩公子走了?”
谢元嘉点头,后拿出一枚请帖递给乾阳旭:“今日多谢乾公子款待,半月后我与萧尘的婚礼韩公子若是得闲,还请来观礼。”
乾阳旭忙接过:“届时,我必会携夫人同去。”
谢元嘉笑了下:“那我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乾阳旭抬步:“我送公子。”
谢元嘉拱手:“乾公子留步。”
谢元嘉走后,乾阳旭看着没怎么动的酒菜叹息一声:“原本想答谢三人,如今这客请的,可别请出了仇。”
深夜,韩文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谢元嘉今日所言,最后烦躁地起身,倒了杯茶喝下心绪才平和,真是,怎么能被谢元嘉的胡言乱语扰得心神不宁,他关心萧尘的婚事,除了为了缓和萧尘与萧夫人之间的矛盾,还能为了什么。他能有什么私心。
柴房内,谢元嘉眸色冷若冰霜,韩文轩对萧尘有了其他心思,只不过如今他自己还没弄明白,但再迟钝的人也不会糊涂一辈子,好在他与萧尘的婚期将至,不用担心夜长梦多。
想到此处,谢元嘉怔了一下,他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他对萧尘也生出了爱慕之情?
不过很快谢元嘉便否认了这个想法,他大概是因为韩文轩觊觎了原本属于他的人才会如此。
第二日正午时分,萧府的人正在用饭,宗主派人前来:“萧尘、谢元嘉可在?”
张柳思命人唤来谢元嘉。
来人道:“宗主口谕,因玄云秘境即将打开,萧尘、谢元嘉原本定于半月后的婚期延至秘境探宝归来之后再选吉日。”
萧尘心下松了一口气,婚期延后倒也是个好事,至少他暂时不用为婚后怎么与谢元嘉相处头疼了。
谢元嘉注意到了萧尘眸中一闪而过的喜色,看来萧尘的确不愿意嫁给他。
来人又道:“萧尘、谢公子,宗主说了,半月后秘境大开,让你们一同入秘境,机会宗主给了,至于能有什么造化全看你们自己了,我尚有事,先行一步了。”
来人走后,张柳思脸瞬间黑了,怎么突然就延后了,往年探秘境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这么长的时间生出什么变故谁都说不好,但事已至此,只能等到那时再提了。
用过晚饭,萧尘想到婚事延期心情大好,悠闲地倒了杯茶。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不喜这桩婚事,那当日在乾府你为何要说出那些违心之言。”
萧尘原本到口的茶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得全部喷了出来。
韩文轩的说教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看来韩公子还真是很闲。”萧尘放好了茶盏,不悦道。
韩文轩抱臂倚在窗外:“萧尘,若我帮你取消了这婚事,并设法保证萧夫人不再与你为难,你可否不再针对于她。”
这韩文轩的思维他是真的理解不了,萧尘与张柳思的恩怨其实与宫廷内皇子夺嫡的性质大差不差,只要他有继承萧家的资格,只要张柳思想让自己的儿子接管萧家,那两人就势如水火,本就是无解之局。
等了片刻不得萧尘的回应,韩文轩看向萧尘:“怎么不说话?”
萧尘重新续了一杯茶:“韩家家主待夫人情深意重,韩夫人去世后,韩家主再未续弦亦无妾室,韩公子自幼便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从未经历过该说未见过这世间的苦恶。
你的父亲将你视作珍宝,你便认为天下的子女都不该忤逆不孝,纵然长辈犯了些许的错误也当谅解。我无法改变你的看法也不想改变你的想法,但也请你不要妄想将你的道德观强加到我身上。”
“我真的只是想帮你。”
“帮一个人要先看看这个人需不需要你的帮助,如今的我并不需要,你强行干涉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无论你如何说,此事我既然管了,就会管到底。”
萧尘手中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三岁我母亲病逝,一年后父亲续弦迎娶张柳思入门,入府不到三个月,张柳思生下了萧离,照顾张柳思的情绪,不到四岁的我被迫搬到了府内最偏僻的院落,府中下人见此为了讨好张柳思开始欺辱我,他们故意给我馊了的饭菜,克扣我的用度,那年冬天我险些冻死在了那废弃的院子里,昏迷了整整两日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