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脑子,在经济方面是一窍不通,明明也知道两倍罚银之事,却一点儿都没想起来安排人回京捡漏。
十阿哥兴冲冲起身,给八哥介绍:“宅院有,地段不偏的多著呢,几进的都有……”
九阿哥也凑过去帮著挑,早知道八哥需要宅子,他当初就该顺带让人也买几处好宅子,或者安排人回京的时候就该告知八哥一声,这不是想著八哥不做生意不需要买铺子嘛。
八贝勒最终挑瞭两处三进的宅子,面积相同,挨得也极近。
亲兄弟明算账,十阿哥是花多少银子买的,八贝勒就花多少银子收,既不往上添,也不往下抹。
十阿哥说完瞭别人傢的热闹,又不免提起自傢,但这就不是什麽好热闹瞭。
“前两日,十三弟也交瞭差,给太子的亲王府邸建成瞭。”十阿哥点到为止。
皇阿玛有安置废太子,就不可能让人不明不白的住进亲王府,定是要封亲王的,说不定还会顺带把诸皇子也封瞭。
这对他和九哥来说是好事儿,总算可以不当光头阿哥瞭。
可想想被圈禁在郡王府的大哥,再比照废太子的待遇,实在让人意难平。
“皇阿玛在御前提没提弘昱?”十阿哥问道。
“提瞭,皇阿玛说弘昱身体不好,让他暂且在我府裡住著,之后不必进宫读书瞭。”八贝勒回答道。
是皇阿玛主动提的,或许是之前大哥为弘昱求过皇阿玛吧。
侄子皇阿玛是提瞭,几个侄女皇阿玛却是没说起,他也没有主动提起。
二格格婚期将近,就在下个月,明日去见过惠妃娘娘后,就会回直郡王府,陪大哥待上这最后一个月。
三格格和四格格暂时还是安置在他府裡,隻要皇阿玛不提,就先这麽含糊著。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十阿哥点瞭点头,八哥既然有心要护著,那弘昱待在八哥府上就是最好的结果,于弘昱是如此,于八哥也是如此。
卫枝和卫兰到底是小格格,而且不是八哥亲生的,总归要避嫌,八哥如果要过带孩子的瘾,那还得是亲侄子。
十阿哥左右看瞭看,突然压著声音,用隻有八哥和九弟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你们刚离京的头一个月,皇阿玛还去过几次毓庆宫。”
这事儿虽是御前传出来的,但传的并不广,他也不敢将此事写在信上。
十阿哥当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这是皇阿玛和废太子破冰的开始,毕竟皇阿玛有把废太子立为亲王的打算,还把府邸建在瞭内城正白旗,显然是没打算把人圈起来。
皇阿玛和废太子的关系破冰,总是要有个过程的,他以为很快就能听到皇阿玛和废太子关系缓和的各种消息。
可他等瞭三个多月,都没等来后续,皇阿玛在四月份去毓庆宫探望过废太子之后,后头就没瞭动静,也不知道是没再去过毓庆宫,还是去瞭毓庆宫但隐瞭消息。
九阿哥挑瞭挑眉,倒也不算特别惊讶,毕竟有一座亲王府邸在前,任谁都知道皇阿玛待废太子之心。
“也不知道那位出来以后,会是什麽样?”九阿哥同样将声音压低,脸上带瞭几分幸灾乐祸。
废太子出来之后,仍旧是他们的兄长,这爵位他们也比不过废太子,所以依旧要尊著,隻是不需要行君臣之礼瞭。
但如果皇阿玛立瞭新太子,不管是立三哥,还是立四哥,废太子哪怕是亲王也要向新太子行君臣之礼。
他都能想象到废太子到时候心裡得有多窝火,不知道到时候还敢不敢抽鞭子,敢不敢踹人落阶。
“日后见瞭人还是要敬著,起码面上得敬著。”八贝勒轻声告诫道,“有废太子的地方,最好是保持面无表情,不要让人误会,重点是不要让皇阿玛误会。”
别把心裡想的露出来。
上辈子在一废太子和複立太子之间,皇阿玛并没有让人去建亲王府,不知道这辈子皇阿玛是不是打算先把废太子立为亲王作为过渡,之后再複立。
但不管怎麽样,废太子始终都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他不担心十弟,十弟隻是表面粗犷,实际内心是很细致的,他担心的是九弟,万一露出嘲讽或奚落废太子的表情,被皇阿玛知道,九弟肯定是要吃亏的。
九阿哥表情严肃,轻轻点瞭点头。
从前觉得皇阿玛疼儿子,尽管他们中间这一小撮很受忽视,但也不得不承认皇阿玛对皇子都颇为上心。
从幼时读书习武到长大瞭娶妻上朝、出宫开府,他虽是光头阿哥,没多少俸禄,但府中的供应仍旧由内务府负责,等同于现在府裡的用度花的还是皇阿玛的银子。
而且在出宫开府时,皇阿玛就已经分瞭他正蓝旗的五个牛录,五个牛录佐领和属人每年呈上来的三节五寿加起来也不算少瞭。
更别说那二十三万两的分傢银子瞭。
皇阿玛疼儿子衆所周知,同样衆所周知的还有皇阿玛对长子和嫡子的偏爱,可皇阿玛都能把大哥圈起来,可见皇阿玛虽然疼儿子,但也不是下不瞭狠手。
大哥被圈禁之事,他是真的被皇阿玛吓到瞭。
皇阿玛杀猴儆鸡,他就是那隻被吓到的鸡,不敢不老实。
见九哥表情认真,十阿哥也微微松瞭口气,恢複正常的音量,问起八哥九哥返京路上遇到的美景,南下时忙著巡视河道,回来的路上总该有时间赏景游玩瞭吧。
还没等八贝勒和九阿哥开口,便有太监来报,四贝勒到瞭。
九阿哥长长的叹瞭口气:“四哥恐怕是为内务府来的,这不是才刚回京吗,刚从宫中複命回来,就不能等到明日吗。”还好他隻和四哥一起办瞭三个半月的差事,不然就四哥这严以律己也严以待人的性子,时间长瞭他是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