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大红棺材,棺材上画的符都快没了。”叶助戴着手套的手抚去了棺材上的尘土,“这鬼好重的怨气,看样子死了得有百年,一直被封印在这里。”
顾雪今疑惑道:“封印?难不成,是村民修路破坏了封印?”
“对。”叶助说,“但修路只破坏了把他困在棺材的封印,将他放出去了。我估计他身上还有别的封印,陆哥,咱们得开馆看看。”
陆殊点了下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他闭眼默念了几句顾雪今听不懂的法决,片刻后,手指在棺材上轻轻一点,棺材便像是启动了机关,缓缓开了一条缝。
无数只黑色的蛾子从棺材的缝隙中飞了出去,顾雪今“啧”了一声,没想到这辈子不仅有机会当鬼,还有机会看天师捉鬼,便好奇地向前凑了一步,想看看那棺材里还有什么。
此时,陆殊将顾雪今拉到自己身后,说道:“别靠这么近。”
顾雪今点了点头,默默站在陆殊背后。
下一瞬,棺椁炸裂,一具丝毫没有腐烂的青年男尸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卧槽。”叶助惊叹道,“头一回见这样的,这得一百年了吧,尸体竟然还不腐烂啊。”
男尸身上未着寸缕,却画满了复杂的红色咒文,微微张开的嘴里还含了符纸,头颅旁边还放着一个金色的盒子。
他身上繁琐复杂的咒文中夹杂着一朵朵美丽的曼陀罗花,那妖异的红花遍布他身体,诡谲而美丽。
“这画的是什么符啊?我从来没见过。”叶助一头雾水,“陆哥,你见过吗?”
陆殊盯着男尸的皮肤看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不是画在皮肤上的咒文,这是一针针刺进皮肤的刺青,也是一种古老的西南地区镇魂咒,而且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刺上去的。”
瘟疫“我等你。”
他说完,叶思故和顾雪今皆是一愣。
顾雪今眼睛都睁大了:“活的时候刺上去的吗?”
“那好疼啊。”叶助一愣,“多大仇多大怨啊?”
陆殊用树枝挑出那张已经黑了的符纸,说道:“他生前是个精通巫术的巫师,这些刺在他身体上的镇魂咒,不仅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还将他束缚于此,成为了地缚灵。而且——”
顾雪今难以置信道:“他没有舌头。”
陆殊点了点头,又挑起了那男尸的眼帘,黑洞洞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看上去格外瘆人。
“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身不得复生,魂不得入轮回。要想完成这些封印,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当时要他死的绝非一个人。”陆殊看向眼前这具不腐的尸体,“这些人也怕他死而复生,回来复仇。”
“死这么惨,怪不得成了如此凶的厉鬼。”叶助说,“可是无论他的灵能有多强,他的身体为什么能不腐呢?”
顾雪今也有些好奇,眼前的尸体说是刚死没多久他都会信,难不成这也是巫术?
“他每杀一人,都会吸干那人精血来帮助自己复活,直到今日,这厉鬼杀害了九人才将身体修复成这样,除了皮肤之外,他还取了活人的舌头、眼睛、耳朵——”
陆殊手指向上一勾,尸体旁的盒子便隔空被掀开了盖子,两只眼珠、一条舌头、两只耳朵赫然在目,随着陆殊的法术,这些器官赫然漂浮在了空中。
“他尝试过为自己重塑一具身体,甚至不惜用巫术将这里打造成聚阴地,他自己出不了这座山,便驱使被召唤来的小鬼帮忙害人,所以才有鬼附身村长这种事。”陆殊说,“但他的计划失败了,他发现,即便用了巫术重塑肉身,也不能让他复生,因而他开始寻找新的身体——”
陆殊看向顾雪今,淡淡道:“你身上阴气最重,他便找上了你,他想借你的身还魂。”
顾雪今打了个寒颤,不禁有些后怕。但只要陆殊在他身边,他似乎又觉得鬼也没那么可怕。
“这鬼太凶了,要是留在人间估计还要害人,我们尽快送他走吧!”叶思故道,“陆哥,今天用什么阵法捉鬼?”
“瓮中捉鳖。”陆殊说,“这鬼的肉身是他最大的弱点,不如就此把这身体做成困住他的牢笼。”
说时迟那时快,陆殊手中的四张黄纸符像是有生命似的飞了出去,符咒分别贴在了棺材的四个角,金光练成线条,像是给棺材围了一座牢笼。
很快,天空阴沉了下来。
一阵黑风从山头呼啸而过,男尸的身体剧烈抖动,竟睁开空洞的双眼,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这只厉鬼最畏惧的就是这棺材,他曾经被困在这里长达百年,期间的寒冷和孤独让他十分痛苦。
“你是谁?!”那厉鬼嘶吼着,“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坏我的好事?!”
陆殊的声音无波无澜:“这些村民和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要他们的命?”
“无冤无仇?”厉鬼嗤笑一声,“我本是巫医,瘟疫来了,我治病救人,是他们恩将仇报杀了我,将我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他们死了,我就找他们的子孙报仇!你们这些天师,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有什么资格困我于此?!”
陆殊拿起棺材里盛放器官的盒子,那盒子可能是徐长清生前存放衣物的陪葬品,在陆殊拿起盒子的瞬间,盒子中的灰烬竟缓缓飘在空中,发出了金光。
待光芒散去之后,盒子侧边赫然出现了三个字“徐长清”,是被人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不。”陆殊抬眸,“徐长清,你再好好想想,是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