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朝他抬起视线。
“黎梨,”他微微叹着出声,“你过往常说我是君子,我当真不是。”
“我私心为营,将你视为己有,若非剩那三分良知与心软,其实恨不得在你脖子上咬一口,叫所有人看清你与我的关系……你说我如何容得下你身边站着别人?”
他对上她那双桃花眼,轻而易举地透过含春带俏的表像,看见底下时常迟钝的懵懂。
她迟钝,他便总是说得直白。
“容不下的。”
“你或许会担心、愧疚,误以为我受了苦累。”
云谏用力握住她的手:“但我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知晓你的心意,让我有底气去争。”
她的心意。
黎梨想起那夜的宴席,同他解释一般,轻声说道:“我没有喜欢上别人……”
“我知道的。”
云谏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半揽着她的腰:“那日解药时你说过的,你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一个人。”
他才说得有两分自满,再往下说又有些怜惜。
“那日起初,你把我认成别人的时候,哭得很可怜……与后来认出我的时候,是全然不同的反应。”
云谏说了句于黎梨而言,不大好理解的话:“相比于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更加令我无法放手。”
见她果然看他看得迷茫,他只是笑了下,侧首问她:
“还记得在揽星楼里,我同你说过什么吗?”
黎梨第一反应,老实巴交:“你问我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不是这句!”
云谏满腔的柔情,被她一句话冲了个干净。
他觉得啼笑皆非:“你再往前想……”
黎梨当真去回想。
“哎,罢了!”
他实在不知身边的榆木脑袋还会想起什么,索性直接告诉她:“那日事前,我叫你放心。”
榆木脑袋双眸更显迷茫,显然早已忘了此事,云谏当真有些牙痒,用力将她搂进了怀里,气急败坏似的说:“那可是我下决心的话语!我同发誓一般说出口的!”
黎梨满脸无辜地看着他:“可后面的事情更让我印象深刻。”
云谏:“……”
黎梨好声给他顺毛:“那你叫我放心什么?”
“……叫你都放心。”
云谏认了输,往她鬓边一挨,闷声道:“你笑话我古板,但我总觉得,与你亲近一场,我做男人的总该担些责吧……”
“所以如今遇事在前,我替你挡挡怎么了……”
黎梨倚靠在他煦暖的怀抱里,稍静了下。
待她侧首看去,他被沙洲大风吹得微凌的额发细碎垂下来,遮掩着微敛下的鸦黑长睫,连带着眉宇线条都柔和了些。
黎梨听见他轻缓的声音:“你好,我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