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传来一片呼啦啦的跪倒声。
“陛下,洛昭国皇子已指明要郡主,只要郡主能和亲,便能不费一兵一卒促成两国和平,这是利国利民的事啊!”
“请陛下三思!”
“朕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祝云时双耳嗡嗡起来,眼前天旋地转,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谢星照来拉她的手,她抖得像筛糠一样把他的手甩开了。
她跑了没几步,狠狠地摔在地上,因前几日坠马还未养好的手掌再次撕裂伤口,膝盖似乎也蹭破了,火辣辣的疼,身后似乎传来谢星照的脚步声还有唤她的声音。
她顾不上衣裙上的灰,迅速爬了起来,又往前跑去。
不知过了多久,祝云时伸出手,眼前一片黑暗。
她垂下眼,看来天黑了。
假山中本就漆黑,连仅有的一丝光线都无了,仅有潺潺流水声不断敲击她的耳膜。
忽然,洞口处透进一束光。
她没有多想,宫内禁卫森严,每夜都有无数禁卫军在宫内各个角落提灯巡逻。
但那束光却迟迟未散,甚至还有变强的趋势。
她被刺得眼睛微眯,转头看去——
只见谢星照提着一盏兔子灯站在她一丈远处,气息不稳,身上的衣裳未换,还比白日里凌乱了不少。
他看着她笑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有事就跑这来。”
他提着灯一步步走到她身边,那兔子灯亮得她心神恍惚。
谢星照蹲下来与她平视,墨黑的眸倒映着灯火,俊美的一张脸也被照得更加明亮。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躲吗?”
解忧又想嫁给我了?
祝云时抱着膝盖,澄澈的眼睛在兔子灯的昏黄光照下更加水光潋滟,这双眸子往日里全是光彩与活力,现下尽是灰暗与迷惘。
她紧紧将背贴在石壁上,全身呈防御姿态,像一只不小心落进陷阱里的无助小兔。
双眼并不红肿,看来没有哭。
谢星照悄悄松了一口气。
祝云时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垂下眼,看上去连同他吵架的力气都没了。
她不说话,谢星照也没有再开口,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蹲在她身侧。
逼仄的
假山中只有微弱细小的清泠水流声,兔子灯的光线并不甚明亮,仅是将将把二人的面庞照亮,外围仍是黑黢黢一片。
而她就在这一片漆黑中待了那么久。
假山外吹来一阵风晃了烛火,映在山壁上的身影随之轻摇。
“你……怎么来了?”她突然开口问,因半日都没说过话,声音又闷又凝涩。
他微微扬眉揶揄:“你不会以为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吧?我不过恰巧路过,想起某个爱哭鬼小时候天天躲在这偷偷哭,就进来看看。没想到有些人的习惯多年不变,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