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门遇见的他,起先还以为是乞丐,结果他让我速去通报主人,就说……”
她每说一个字,刘长柏的心就更惊上一分。
——货物没有夺回,暗卫尽数死亡。
谢姜芨说得楚楚可怜、断断续续。随后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呜咽道:“吓死我了……”
刘长柏分给小厮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出了门,不消片刻就回来了。
他对刘长柏摇摇头。
这下刘长柏身上的冷汗更盛了。
虽说李姝几乎不过问莲舫的事情,对他做的大部分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捞了不少油水。
但即便如此,李姝仍掌握着莲舫的生死命脉,他仍未弄清李家与傅家,乃至隐马阁的关系,急于表现造了这么一出戏,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若是能瞒下去也罢,就怕这事儿传到李姝耳朵里……
刘长柏擦干额上的冷汗,低头,视线与谢姜芨恰好抬起的眼神相撞。
后者眼含水雾,嘴唇因为极端的恐惧而微微发抖。
刘长柏最后一丝怜香惜玉的良心也无了。
他干脆地下了命令:“你,和我去见主人。”
另一头,傅堪和黑猫玲珑正披星戴月地赶往“南海”。
他们的脚程极快,一是为了快点赶到,二是为了躲避随时会发生的极端天气。
谢姜芨换了玲珑的侍女服,防天灾的道具交给了傅堪,但要是真遇到了天灾,他们也不能完全依赖于这件衣服。
玲珑看着傅堪轮廓略显疏冷的背影,心里有些没底。
找个瞎子和她同行,靠得住吗?
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傅堪拉了一把手中的细线,冷声道:“带路。”
那细绳微微闪光,连接着女孩手腕的部分又紧了紧。
玲珑撇了撇嘴,无奈上前带路。
此狗和他的主人,实在是没有半点素质可言。
她辛辛苦苦给他们熬了粥,烧了热水,铺了床,告诉他们真相……结果他们反手将她五花大绑,连带着那只黑乌鸦一起对她进行精神折磨。
他们对她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
最后还是谢姜芨敲定了方案,她潜伏进莲舫,傅堪和自己先行一步去南海。
她本以为傅堪会强烈反对,没想到后者只是沉默地思索片刻,便利落地道了声“好”。
这一“好”不要紧,就是苦了黑乌鸦和她自己。
不过好在她和傅堪都是妖兽,赶起路来不怎么费力。
南海已经近在眼前了。
“——到了。”
玲珑轻盈地从一丛树枝跃至地面,连踩踏落叶的声响都没有发出。
大海潮起潮退的声音徘徊耳侧,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拂面,冷冽到骨子里。
寒风直灌入肺,激得五脏六腑都微微刺痛。
傅堪听着海浪翻涌不息的声音,不动声色地将手扶到了腰间,那里放着一个透明的小瓶子。
瓶子容量很小,只够盛放以滴为计量单位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