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庭业轻轻握了下她放在身侧扎着留置针的手,平铺直叙:“不为什么。”
江茶闭上眼,不知道还能和男人再说什么。
袁逸从平市的当地检方那里得到了一些数据,其中包括江开心十一岁的报案视频、全部证人口供、江家十三年前的搜查视频以及现在出事后江家的搜查情况。
袁逸还得知了一个令人没想到的消息,就是江照炎的母亲竟然还在世,听说警方来意后,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恨得牙齿发痒,直言她的孙女江开心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怪物,十几年前害她儿子被关进监狱,现在又来害他,甚至给警方展示了当年法院外她被江开心咬掉的手指头,说如果没人为他儿子做主,她就去跪在法院外面,让大家都看看警方助纣为虐。
老太太的言辞对江茶不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从现在居住的邻居口中得知在江照炎服刑的七年里,徐雪柔就一直住在这里,江照炎出狱后,两人同居至现在,在同居的时间里,江照炎和徐雪柔时常爆发争吵和互殴、打砸家具,动静闹得太大扰邻后四周邻居报过两次警。
这一点能证实江照炎和徐雪柔积怨已深,有很大的杀害她的动机。
但同样,如果江茶知道江照炎那晚根本没有出去,徐雪柔是在说谎的话,江茶杀死徐雪柔的动机也很大。调查频繁陷入自证和矛盾中,本应该清晰的案子变得越发复杂,警方原想迅速结案,但这个希望显然不太可能了。
袁庭业向警方出具了江茶的医疗证明,将她从24小时全天的监控下解脱出来,条件是只能在要求的区域内活动,并且随时接受传唤。
不过这一点江茶也没什么异议,因为此刻她还只能躺在病床上,打着营养针,连食物都无法自主进食。
江茶现在已经是生死看淡,除了两点外就没有别的顾虑了:一点是江照炎怎么还不死,另一点是袁庭业怎么就这么爱她。
撤去24小时监控,能探视的人也就没了限制,温秋坐在床边给她展示某个大牌新出的口红色号,“我给你涂一个吧,虽然不能花画全妆,但是让嘴巴美一下也可以。”
于是被裹成木乃伊的江茶顶着一张大红唇,被一把年纪的主任医师复查、换药,临走时还夸她小姑娘心态真好,要保持这种乐观心态病才能好的更快。
“你不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可怕吗?”江茶低声说。
温秋:“你这样的人?你什么样的人?”
江茶艰难的说:“精神病、嫌疑犯。”
温秋托着腮帮子撑在床头柜上,扭着头,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还没你做得好,江茶,别把错总拦在自己身上,你应该自私一些,试试去指责社会。”
江茶愣了一下,说:“袁庭业也说过类似的话。”
温秋:“因为我们都看出来了问题所在,只有你看不清楚。”
江茶垂下眼,睫毛颤了颤,“我和他说了分手。”
温秋眼睛一亮:“怪不得他昨天那么伤心,差点抱着胡卓哭出来。”
江茶:“哭?”
温秋凑近她,说:“胡卓告诉我,你出事的时候袁庭业差点急疯,你在手术室里抢救的时候,他都快昏倒了,你家袁总偶像包袱这么重、拽的二五八万的人,成几天几夜不刷牙不洗澡守在急救室前,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结果听到你说分手,那肯定伤心啊。”
你凶我
听到温秋这么说,江茶心里一痛,全身的伤口都好像疼了起来,脸色更加惨白,衬得一张涂了口红的小嘴更是殷红殷红的。
所以那一日,她从全身麻醉中苏醒,看到袁庭业用一双好像要哭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并不是江茶的幻觉。
聊着聊着江茶体力不支睡了过去,温秋悄然离开病房,站在门外揉了揉眼睛,胡卓迎上来,温秋愤愤说:“每日一问,江照炎今天死了吗?”
再次醒来,病床对面的白墙上投着金橘色的绚烂夕阳,夏季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带着一点点夏日独有的味道,窗前,袁庭业背对着她站,身影高大而沉默。
江茶想起今天温秋说他快哭的话,顿时心肝颤了起来,疼得她轻轻闷哼了下。
袁庭业扭过来,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逆光而站,江茶一时没看清袁庭业的表情,似乎察觉到她的眼睛不太舒服,男人伸手拉上了窗帘。
光线恢复正常,江茶看到袁庭业的脸,眼睛顿时睁大,瞳孔紧缩。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她看着袁庭业,越哭越汹涌,哭的喘不上来气,腰侧的伤口和脑震荡齐齐发作,几乎昏厥,监控她情况的仪器疯狂闪烁象征着危险的灯光,医生那端很快收到了提醒,一群人冲进病房把江茶推进了抢救室。
男人无措的站在原地,心想,他没干啥吧?
收到江茶再次被推进抢救室的消息,袁庭业的心跳险些停止,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前围着一圈人,人的中间坐在一脸委屈的袁森。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用眼神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袁森烦躁的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一个字都没说,她看着我看着我突然就哭了。”
从外地赶过来还背着吉他的k谨慎的分析,“会不会是吓着了?”
袁森指着自己,“她看到我的脸害怕?”
长臂一伸指着袁庭业,“那为啥看见汤圆儿就不害怕,我们俩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
谢照月心想,你哪有我儿子帅。考虑到袁森的面子,没当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