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姜守言迷迷糊糊间听见程在野说了句什么,他点头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应了个什么,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程在野洗碗杯子再出来,看见的就是坐在昏黄灯光里,熟睡的姜守言。
他好像总是很困,但至少没再抽烟提神了。
程在野走过去,刚把人抱进怀里,姜守言伸手抓了下他的衣领,没完全醒,声音含糊:“去哪里?”
程在野埋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说:“去楼上睡。”
似乎是觉得安心,姜守言无意识偏头,在他身上蹭了蹭,又睡过去了。
房间没关门,灯也开着,程在野轻轻把人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在他心口。
山里昼夜温差大,虽然是夏天,早晚气温还是偏低。
期间姜守言翻了个身,蹭着枕头往里面滚了滚,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程在野视野里。
那是一张有点皱,叠起来的纸。
程在野想起他们决定要来圣米格尔岛的前一天,他无意在姜守言房间门口,撞见他想要藏这张纸的情形。
那一瞬间的慌乱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时刻关注着姜守言的程在野很及时地捕捉到了。
他伸出手,直觉这张纸上应该有姜守言心情时好时坏的原因,是他一直想知道的,有关姜守言过往的一个缺口。
纸张的主人现在睡着了,就算他抽出来看了再放回去,姜守言也并不知道。
但程在野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抵着一角,往枕头里面推了推。
然后又低头在姜守言额角亲了亲,小声说了句:“晚安。”
总有一天姜守言愿意告诉他的,相较于偷偷看,程在野更喜欢亲耳听。
他轻手轻脚关了灯,出了门。
他愿意等,他也很擅长等。
星空
姜守言昨天睡得太早,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房间里窗户没关紧,清寂的月光透过那条缝扫在背景墙上,半面墙的蝴蝶在影影绰绰的光亮里晃动翅膀,那点属于深夜雾一般凝重的氛围就淡了。
姜守言睁眼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梦着,又或者根本就没醒过来。
鬼使神差地,他掀开被子爬到了床尾,伸手去抓那些晃动的黑影,抓了好一会儿抓到满手的空荡,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些飞舞的蝴蝶只是光对眼睛的欺骗。
于是他又去摸那些立起来的塑料薄片。
直到指腹被咯出红印,感受到钝钝的疼痛,他才在心里轻轻叹了声,原来不是梦啊。
这样的认知应该是让人觉得高兴的,但姜守言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愉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