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崔泽把冷掉的肉塞进嘴里时。
被林念瑶勾起的稀烂回忆一下活泛起来,顺着他的食道往上涌。
崔泽被回忆堵着喉头,只能硬把肉往下咽。
肉有肥有瘦,凝固的脂肪像长了手。
一下一下地将他从舌头到胃的每一寸给拧成结。
崔泽往了一眼窗外,开始想青州的天。
他想青州的往事。
想他少时最快乐的那段时光。
他用这些为自己的心撑起一个小小的不漏苦雨的棚子。
躲进棚子里,崔泽终于将那口肉彻底吞进腹中
……
夜半,崔泽等在林念瑶床边。
林念瑶大概是某类一进被窝就死躲在里面,绝不会出来的小兽。
哪怕她灌了大半壶酒,热得浑身冒汗。
哪怕她为了防自己取走她藏在胸前的凭条,裹着外衣中衣里衣层层叠叠地睡。
她只会捂紧被子,任汗把自己湿透。
崔泽观察着林念瑶的状态。
他卡在林念瑶被湿汗捂醒的前一刻,掀开被子一角,为她打开了一条缝。
林念瑶感觉到凉凉的风,下意识地往缝隙处蛹了蛹。
她虽然深睡,但被窝里实在太热,她贪恋那缕轻柔的凉风。
林念瑶蛹了几下后,忽然感觉胸口有样东西密不透风的。
挡住了她吹凉。
她在睡梦中,把胸前那样东西迷迷瞪瞪地摸出来,甩了出去。
崔泽顺势接下在空中飘零的薄纸。
他将薄纸正正反反地翻看了两回。
凭条上用的是上好的玉州墨,遇水不散。
果然没被汗晕散半点。
崔泽熟练地将被角折了一下,帮林念瑶留出一道持续进风的小缝。
林念瑶吹得舒服,睡得更深了。
崔泽提剑带着凭条走出林念瑶的房中时,突然有些慨叹。
他从前琢磨很久对林念瑶纯粹的好,没想到会为今日的自己所利用。
崔泽踏着夜色出了广平侯府。
他往后看了一眼广平侯府硕大的匾额。
崔泽对着晓星残月许愿自己再也不需回头。
……
崔泽找了个离傅宅不远的小茶棚喝热茶养心神。
他去讨光明铠,傅玉同定然不会给。
他只有一个人,想要回光明铠必得用些非常规的手段。
他得等白天人多的时候,将光明铠的凭条拍在傅宅大门上,借势鼓动所有热心人跟他闯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