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走到门口,将窗纸都黄了的木门一把拍得合上。
“林帅,你在防他们?”
崔泽摇摇头。
他解开系带,袒露后背,“不是防备。”
崔泽将玉粉色的药膏沾满一手,直往后背上抹。
背手一掌揉下去,他疼得呲牙咧嘴。
“嘶……”崔泽咬牙道:“我是……怕他们看见。”
他疼得手臂上,额头上青筋全爆出来,脸也紫了。
“我乃青州主帅,不该,更不配伤得这般重。”
“我最好坚不可摧,永不可撼动。”
“任谁见我都信我能以一当十,杀尽北羌人。”
“不然,青州会溃败。”
崔泽咬紧牙关,又往腰后抹了一层药。
连片的疼痛接连爆裂,炸得他的脸从紫色又涨回了红色。
何水忙翻找箱子,给他递擦汗的汗巾。
崔泽接过汗巾,却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擦起了手。
擦净手后,崔泽一寸寸地闻过自己的掌心和指缝。
确定闻不出药味,崔泽这才穿上衣服。
等穿好了衣服,他又将魏榆送他的兔子香囊系在腰间。
崔泽拿手往何水的方向扇风。
他边扇风边问:“我身上的药味重不重,香囊能不能遮掩?”
何水左闻闻,右闻闻,“味还好。”
“硬说是香囊,也说得过去。”
他揉了揉鼻子,拿鼻孔撒了股气出来。
“但是林帅……”
何水话咂了下嘴,话说到一半生生憋住。
半晌,他一歪嘴,又把憋住的话吐了出来。
“我看那帮人不是个个都领你的情。”
“就比如,那个傅,傅思齐。”
“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
崔泽揉着自己扛了一天铠甲的肩,道:
“你都说了,他姓傅。”
崔泽慢慢从肩头,捏向胳膊。
“我要军管,接管城中流通的所有物资。”
“你猜谁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崔泽抬起手,为何水指出门外的城东。
“你往外看看。”
“偌大一个青州城,除了官署,唯一点灯的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