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成的身子早被酒和滥赌掏空了。
人还没跑出两步,就被崔泽擒住肩头,摁得跪在地上。
林君成杀猪一般地朝下人们喊:“快来救我!”
林君成求救声未落,崔泽已拔下他束的玉簪,反手打向身后。
玉簪裹着风撞向被冻硬的地,触地而碎。
锋利的碎片溅射开去,纷纷溅在下人们的脚面上。
下人们被惊得撤回腿,望着崔泽,再也不敢上前。
林君成被脱了簪以后,鬓散乱。
哪还有侯府嫡少爷高高在上的光鲜亮丽。
崔泽抓住他的衣领,径直将他拽起。
“少了那些身外之物,你的命又比谁金贵?”
崔泽攥住林君成往外带,要押他去卫尉司。
老夫人忙冲到两人身前,拦下崔泽。
她就地一坐,哭嚎起来。
“我不活了!你这么欺辱我们孤儿寡老。”
“林泽,你有本事把我也杀了,踩着我的尸体去卫尉司!”
“不然我们家君成哪也不去!”
话说到这,老夫人快哭成了泪人。
“你快放开君成……求你了……”
“要拿就拿我的命……”
面对泣不成声的老夫人,崔泽的神色暗了又暗。
他心里念头多得像一片没人要的,疯长的狗尾巴草。
崔泽压下那些念头,揪紧林君成的衣领。
他声音涩:“老人家为你连命都肯舍,你有话对她说吗?”
林君成毫不犹豫的:“奶奶,救我!快拦住他!”
“您不救我,我们林家就断后了!”
林老夫人一听,赶紧向前爬。
她爬到崔泽的脚边,扯住崔泽衣袍的下摆,边哭边求: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不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你的骡子,我给你赔。”
“我赔十倍,我赔一百倍。”
“你要教训君成,在家里教训也成。家里的事,何必闹到外面去。”
“林泽,你放开他,你究竟有没有心啊!”
整座前院还弥漫着血的腥气,崔泽闻着这股死气,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寂。
偶尔有冰雨砸下,整片天都灰蒙蒙的,看起来颇为惨淡。
不太亮的日光透过窗纱,渗入肃国公府。
林念瑶坐在国公府的待客小厅。
她喝了足足一盏茶,才见上肃国公家的世子妃。
世子妃名叫苏静妤,是东南一带的富商之女。
她嫁入肃国公府时,跟在雕花香车后的嫁妆真真正正地铺出了十里红妆。
林家如今住的三进小宅也是她置办,替丈夫赠予崔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