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温燃就端着水壶蹭蹭蹭上来了。
往常都是薄祁闻自己烹茶。
倒是头一次,他坐在茶桌对面。
温燃略感紧张,不只是因为自己马马虎虎的茶技,还因为薄祁闻笔直而深邃的视线。
她预料得没错。
薄祁闻根本不是想喝她这口茶。
可他又不说话,单手撑头慵慵懒懒瞧着她,眼神像火苗,翻来覆去地把她炙烤着。
温燃主动破开尴尬,“下这么大雨,您过来是有工作要忙么。”
“暴雨堵车,”薄祁闻不咸不淡道,“过来歇歇脚。”
温燃调膏的手微顿,又加快速度。
没一会儿,茶水起了沫,薄祁闻语调柔缓,“跟谁学的。”
他指的自然是点茶。
温燃有些难以启齿,“在网上看视频学的。”
这回答果然把薄祁闻逗笑,问她,“演戏也是?”
那腔调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温燃垂下眼帘,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说,“演戏没自学过,都是随机应变,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了。”
薄祁闻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天赋流。”
温燃没好意思接话。
倒是薄祁闻轻抬眉骨,煞有介事地笑,“既然这么有天分,放弃大好机会不可惜?”
温燃此刻已经拿起笔,准备在茶面上画画了。
听到这话,她动作停住,睁睁看向薄祁闻,似是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薄祁闻缓慢眨着眼,“金子坤都跟我说了。”
温燃迎着他的视线,“您去问他了。”
薄祁闻眸色有几分凉意,哼笑了声,“不然呢,叫你你都不肯停,我难道指望着从你嘴里撬出什么?”
男人语调明显有愠怒在。
温燃却不知为何,此刻并不忌惮他……甚至,有了那么一丝莫名其妙的骄纵底气。
——薄祁闻还会为她的事上心,还会为她生气,说明他还会在意她。
温燃嘴角很轻地擎动了下,说,“那金总是怎么说我的。”
薄祁闻嗓音淡淡,“他说什么重要么,反正你也不听。”
温燃堪堪噎住。
薄祁闻望着她,漫不经心地笑,“你就不怕今天这出得罪他?”
温燃心口突了两下。
想说怕,可转念一想,她都不打算进那个圈子了,又有什么好怕。
于是温燃摇头,说,“大不了拉黑他。”
她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幼稚是幼稚了点儿,但的确符合她的年纪。
薄祁闻眼底终于有了些许发自内心的笑意,点头说,“那他还真拿你没辙。”
温燃当然不会觉得薄祁闻是在赞同她莽撞,画着花瓣的笔都走歪了两下。
好在发挥不算失常,递到薄祁闻手里的成品还算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