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人这事早就不归周斯虞负责,决策层年后开工第一天就开了会,已经定下代替es的新人选,前两天刚说要对接,发现es的身份后她直接叫停。
几个年长的公司老人尚且能忍气吞声给周斯虞足够的面子,曾经见证她许悠深爱的郑然,对于此时的场景既咋舌又理解。
“不用。”周斯虞手指敲敲桌面,闷顿的扣击声响起,平淡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你回去工作,她的事我自己来。”
郑然了然,把老板签好名的合同拢好,单手拎着推门走出办公室。
周斯虞的动作神态看起来轻松,实际上手背凸起的血管和没有节奏的敲击已经将她杂乱的心暴露,他作为下属没有立场批判,只能祈祷许悠能给她个机会,把误会解开再做决定。
微光亮起的屏幕渐渐黯淡。
周斯虞靠在老板椅上闭目想了一阵,许悠望向她满脸嫌恶的画面似钢针狠狠扎在心头,在她的眼前反复播放,她试图从那些相似的表情中找到松动,最后还是麻痹的心自我安慰,燃起希望的火苗。
[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个合作。]
许悠挂断电话后背猛然立起的汗毛还倔强地竖着,许恬又投入游戏无可自拔,她抱着膝盖坐在画架前,穿过落地窗斜射过来的午后暖阳打在她的脚边,画面唯美动人。
温暖的室内,她如坠冰窟。
过去太期待周斯虞的来电,跑路后她反而对她的任何信息都有了应激反应,从不能看她的脸到不能听她的消息再到连名字都听不得,顺利走出全靠专业的医生和余瑶两人。
这次回来她能感觉到有些闭合的开关被一点点打开,身体开始走偏设定的道路。
手机铃声只响了一边,热坐了很久后背被暖融融的光烘得发烫,收缩的毛孔舒张,就在许悠觉得自己足够平静时,周斯虞的短信传达。
合作?
看完许悠一头雾水,她们俩现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有什么合作可谈。
并且,明知她厌恶,同样对自己的恶行了然于胸,她又凭什么能厚着脸皮不知死活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大言不惭地提出合作。
无视,是许悠当下的态度。
她把画笔从水桶里面捞出,拭去部分水分随意从颜料盒里蘸取颜色,大刀阔斧落到纸张,大色块填满画纸表达她的情绪,白纸被涂满,她把画笔丢回小桶,双手反撑着在身后,上半身与地面形成夹角,平时着称不上作品的涂鸦。
发泄一通后仔细看画面,正红与深蓝交错出现,凌乱的笔法,足以看出她现在的焦躁烦闷。
周斯虞就像突如其来的一阵风,能吹散一池清水,能吹化她结冰的心,搅乱她的思绪,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过去是,现在也是。
“姐,我点奶茶你要喝什么?”许恬嘴巴寂寞,新学会点外卖马上实操经行起来。
许悠睡裙下胸脯起伏,掀开嘴唇咬牙切齿:“给我点个绿茶,我要败败火。”
“没有唉,茉莉奶绿行不行?”许恬来回翻店铺产品,无果。
过半天,许悠从牙缝里挤出个行。
不宜思考,不宜出门,把画具收起后,她整个人平躺在超长沙发上,半个身子陷在海绵羽绒沙发垫里,放空大脑,调节情绪。
周斯虞的号码已经被她拉黑,知道她有可能会还号码找她,此时她没有别的办法阻止。
不一会儿玄关处门铃叮咚响起,许恬以为自己的外卖到了,拖鞋都没穿直往门口崩。
许悠听见脚底落在地面砰砰重砸声,眼皮不睁冲她喊话:“许恬,你拖鞋不要我一会儿起来给你扔了。”
她话说到一本就已经听到清晰的门锁打开的金属摩擦音,话说完没等到许恬的回话没听到关门声,眼睛忽地睁开弹坐起来望向门口。
玄关没有遮挡物,许恬站在门里,防盗门半敞开,坐在沙发上无法看清门外场景。许恬手压在门把手上不说话不关门,她心中咯噔一下,自己也顾不上穿拖鞋紧张地抄起茶几果盘里用来碎坚果的小锤直往门口冲。
她脚下生风,五秒不到跑到门口把许恬挡在身后,铁锤对着门外人刚摆出母鸡护崽的动作,看清来人,脸沉下握着许恬的手腕把闷关上。
“她哪来的咱家地址?”许恬僵硬的眨眼。
许悠背贴着金属门摇头。
不知道,多半是小动作,她们在北城行事实在是太方便,数千万的人聚集的国际大都市,她们只要动动嘴皮子,想要的信息就能瞬间呈上,找到她们就像在盛满水的浴缸里舀水,轻而易举。
许恬得到结果后知后觉点点头,两人正要一起往客厅走,门铃声再度响起。
姐妹对视,双双摇头。
“姐,要不我们搬走吧。”佯装听过不见动静两人没事人一样走到沙发前坐下。
想到大额违约金许悠的心在滴血,但比起应付周斯虞,她愿意回去努力点儿多画一张画,填补流逝的资金。
“行。等会儿我再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两人刻意不去看门口,门铃声响个不停,再无视,刺耳的声音穿过空无障碍钻进她们的耳朵。
“叫保安轰人?”许恬急中生智。
许悠很是赞同,够到茶几上自己的手机,许恬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许恬将信将疑接通过,警惕地正要询问对方是谁,那人急躁开口。
“许小姐是吧,你的外卖我送到了,家里没人我放楼下大堂行不行?”许恬没来得及开口,门铃声止,过了一会儿,男人压低声音,“我下了一层楼,徐小姐,你家门口怎么站着个人?你在房子里吗?需不需要我报警或者找保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