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道:“不想。”
“为什么?”
“就是不想。”
“好吧,之前的教书先生教的不好,我其实想送你去学堂,你这个年纪,正是读书的好时候。”陆成雪道。
“先生教的很好。”南州不喜欢去离开陆成雪很远的地方,他没多少小时候的记忆,只知道他是方姝柔抱回来的,方姝柔待他很好,差一点就认了他当儿子,但是陆渊不愿意,最后也只能跟在陆成雪身边,当一个仆从。可他并无怨言。即便是先生上课的时候,他总想睡觉,此时为了不离陆成雪太远,也只能说先生的好话。
陆成雪知道南州的心思,只能道:“要是我希望你能去学堂读书呢?”
南州犹犹豫豫的答不出话,只一副倔强的表情看着陆成雪。
陆成雪也不想南州不开心,就妥协了:“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又指着食盒:“把这个收好,别叫别人看见了。”
南州这才高兴的去藏金条了。
……
每逢月末,凌海楼都会歇业五天,美名其曰,精进待客之道。
今日这才月中,凌海楼已经挂上了歇业的牌匾,路过的人难免好奇的多看两眼,可房门、门窗紧闭,丝毫瞧不出任何异样。
花音在后院招呼伙计,焚烧着一些东西,有书本,有物件。
一伙计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盒子,里头有东西掉了出来。
花音一眼认出这簪子,那天从陆成雪手里得来,她随意的收在了一个盒子里,就把这茬忘了,毕竟每天进出凌海楼的宝贝太多,一个簪子,还不值得她费心收藏。
她随手捡起来簪子,掂量两下,拿去卖的话,估计也就值个二三两,随即将手腕一翻,指着干活的伙计:“你们都给我麻利点,有些不该留的东西,统统烧掉,谁也不准私藏,东家不会亏待你们的。”
花音说完就离开了后院,她推开阮辞的房门。阮辞连头都没抬,依旧专注着手上的书。
花音边往阮辞跟前走边道:“我说大小姐,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看书?”
阮辞终于抬起了头,淡淡道:“关我何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凌海楼有难了,总得推出几个顶包的,眼下谁不是忙着打探消息,好给自己留个活路。”花音也不管阮辞待不待见她,顺势坐在了阮辞旁边,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喂进嘴里,解了渴后,又道:“累死老娘了。”丝毫看不出大祸临头的样子。
阮辞自从进了这里,跟谁都很少说话,没客人的时候就窝在自己的房间读书。花音已经习惯了她这副冷淡的样子。只听她应了一声后,又低下头翻书。
花音觉得无趣,将簪子举在眼前:“你觉得这簪子好看吗?我觉得样子有些老了,虽然老娘可能比这簪子还老,但我还是喜欢年轻些的东西,不如扔了吧……”
阮辞不明白花音平白无故说这些做什么,就看了一眼簪子,这一看,手上的书瞬间没什么吸引力了。
花音可算达到了她的目的,轻笑一声:“你觉得好看?”
“要多少银两?”阮辞直截了当的问道。
“要多少都行?”
阮辞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个盒子,她打开摊在花音眼前:“只有这么多。”
花音看了眼后,将簪子递给阮辞:“我从小就进了这青楼,见过太多人欲望与贪婪,丑恶和狠毒,唯独真心少之又少,那日,我说要这个簪子,那姑娘想都没想就从头上取下来给我了,说实话,那一刻,我挺羡慕你的。”
阮辞接过簪子,眼里有一瞬间的湿润,又生生忍了下来,她面对花音诚恳的说了句:“谢谢~”
花音将放盒子的银子推还给阮辞:“同是天涯沦落人,有需要找我,不过……可能马上要分道扬镳了,谁知道谁的下一站是哪里,谁又能真的帮的了谁?”花音的语气似乎有些可惜。
进了这青楼,谁不是一身的故事,阮辞第一次这么想了解下花音,她想了下,开口道:“你是为何进了这种地方?”
花音用云淡风轻的口气道:“遭人骗,年轻的时候,谁不是一片赤诚,可惜遇人不淑,倘若重来一次,我还会被骗,你信不信?”
阮辞从花音的小玩笑里听出了点哀伤,这世间,没人看的起青楼女子,可有些人,即便进了污秽之地,内心依旧纯净。阮辞在这一刻内心泛起涟漪,她弯了一下嘴角:“我信。”
花音笑了,她起身拍了下阮辞的肩膀:“既然活着,就向前看,别总是这么惆怅。”
阮辞点点头,再次道了声:“谢谢。”
花音走后,阮辞拿了帕子,仔细擦拭簪子上的浮尘。这凌海楼很是热闹,当初说要女扮男装跟她一起混进来玩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被她决绝的话语气到。阮辞希望陆成雪最好被气哭,躲在被窝里哭一场后,彻底跟她分道扬镳。
……
陆成雪在焦急的等待后,终于等到了第二天的结束。
她交代南州:“何正这人心思难测,他若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就是,不要与他纠缠,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陆成雪这嘱托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南州耳朵都要起茧了,他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最新评论:
夜谈
◎夜半时分,月朗星稀,城西石桥左边向东的李子树下,南州等了一会儿……◎
夜半时分,月朗星稀,城西石桥左边向东的李子树下,南州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他没有左顾右盼,只盯着一处静静的等着,完全不像十六七岁的男孩那样好奇心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