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就不是?
*
我注意到美惠子今天没来上学,而阿泽矢马在第一节课结束之后,鼻青脸肿地回到教室里面。
经历和富江表白事件之后,他在班级上的处境变得微妙起来,主要是两拨人对他有不同的意见,一拨是富江的追随者,因为他对富江死缠烂打而对他恨之入骨,而另一拨人则是觉得他明明是美惠子的男友,居然趁着美惠子不在的时候跟别的女生表白。
然而阿泽矢马丝毫不在意,每天仍然我行我素对着富江表白,夸赞她的美貌,富江当然对这些爱慕之词每次都是照单全收,然后等他说完就会狠狠地用语言羞辱他,并以此为乐。
每次他说完那些话,就免不了要被富江的追随者一顿修理,因此脸上总是青一块红一块。
而自那天起,美惠子再也没有来学校上学了。
有人说她是受不了矢马的移情别恋而选择不来学校面对这一切,也有人说她可能是因为外貌的问题而自卑打算出国整形,更诱人说她在家里为爱自杀……总之一时间众说纷纭,真真假假难以辨认。
第二天的时候,我终于找到机会在杂物间堵住了阿泽矢马。
彼时他刚被富江的追随者关在杂物间,是我打开了那扇门。大概是被关久了,光线照进去的一瞬间他下意识挡着自己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眼前的我。
见到我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仿佛我是什么比那些欺负他的人更恐怖的洪水猛兽。
我:?
不是,他这是在害怕我吗?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了。
“阿泽同学,请问一下,你的嘴巴…”
我指了指自己嘴巴,示意道,
“这里是怎么弄的?”
“对不…”他忽然顿住,仿佛差点要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硬生生地刹车,被揍得发红发肿的脸越发扭曲,让他发出了痛苦的嘶声。
“嘶……嘴巴,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
我:“……”
眼神左右闪躲的样子真的完全没有一点说服力啊喂!
可无论我怎么问,阿泽矢马始终只有一句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我完全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但询问有关美惠子的事情,却得到了让我意外的答案——
“。。。我和美惠子早就分手没有联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美惠子她到底怎么了,是我的错,是我对…是我做的不好,还有就是,白石同学,可以拜托你一件小事吗?”
“什么事?”
“以后请不要再靠近我。”
我:?
还不等我反应,他撂下这句话便逃似地越过我离开了杂物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他一副避我不及的样子呢?
不过,难道他的嘴巴上的洞真的跟龙介手上的血针没有关系吗?
也许只是我和龙介多虑了,那根针或许只是个意外,也许那些也根本不是血迹…也许…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阿泽矢马说嘴巴上的伤口是他自己弄的时候,我心里疑惑的同时竟然还松了一口气,我知道阿泽矢马或许没有说实话,但这无疑又给我了一个借口。
也许,龙介的副人格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坏。
他只是说话嘴巴毒一点臭一点,对其他人和事漠不关心了一点……
但至少——
我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现在已经完全熟练地照顾我的那株无尽夏,植株在我们的精心照顾下已经长出了繁茂的绿叶,甚至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花苞。
花苞都有了,开花还会远吗?
不知道这株花会结出什么样的花……
而少年低垂着侧脸,神色堪称是温柔。
我想起他书包里的那本园艺100招,我想他也许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翻阅那本书,一遍遍地实践,才会有现在的熟练操作。
他忽然抬眸,抓住我看向他的视线,皱眉。
“冬花,你聋了吗?我说把那袋新的花肥递给我一下。”
我一秒钟收回那些欣赏的目光,面无表情:“你才聋了。”
不,依我看这个副人格根本坏得很!
消灭!必须尽快消灭!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但身体很诚实地给他递去花肥。
因而没能注意,龙介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越过我的头顶看向不远处的某处,如同示威一般勾起唇角,无声地做了个嘴型。
“废物。”
去妒忌吧!
最好是妒忌的面无全非,嘴脸扭曲变得连她都不认得,就最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