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双慧从千万里外的远乡跃到晏国公府,最是计较别人瞧她的视线,一双双明晃晃打量她的视线令她烦闷,气得她将手中茶盏狠狠地摔到桌子上,脸色跟咽了不下半只死耗子一般难看。
一双眼睛更是恶狠狠地盯着晏昭清,嘴里不停碎骂,“这个贱人!”
芸豆紧贴在她身后,被吓得一抖,小声劝她,“双慧,你别气。”
与张意慈的心平气和相比,晏双慧全然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她早已气急了眼,半个身子扭过头,抬起手便扇了芸豆结结实实一巴掌,“多什么嘴!”
“啊!”芸豆跌倒,愣神了片刻,反应过来双慧真是打了她,捂着脸痛哭,那些个劝人的话均堵在了嗓子眼,咽不下去也说不出口。
芸豆不是没挨过打,在远乡因一株野菜孩童们都能扭打成一团,可今天不一样,打她的人是晏双慧。是和她相依为命的人,是她想护着的人。
芸豆自幼没有双亲,独身一人,身边单单有晏双慧,她怕双慧来晏国公府受委屈,所以才跟着坐上了那辆华贵马车。
来时她们都不知道有泼天的富贵,只当是高门大户招奴才,她想的不过是和双慧做伴,二人有个照应。
“双慧,你变了!”
芸豆哭着扯下自己头发上插的金簪子,她用力地砸到地上,“以前我们缩在泥巴破屋里,没这些金银玩意儿我们依旧开心,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眼里只剩它们,什么情谊都忘了!”
“双慧,我不跟着你了,我要回家!”
芸豆伤心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细数着她们二人在远乡相依为命的日子。
听着那些挖野草,夺乞食,饿疯了抓山虫,咬草梗的事,张意慈听着不由得红了眼,这个丫鬟和晏双慧过了好多苦日子。
谁知耳边却传来晏双慧的怒吼和反驳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乃晏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万不会干这些下贱事!”
张意慈揉揉耳朵,有些不忍,心狠呐,怎得如此不念旧情?
她不是没见过,听过家中嬷嬷说那丧良心的人和事,但真把活靶子搁眼前放,不论是立着躺着,多少感到有些晦气。
让这样的人在身边待着,躺着,张意慈只觉得晚上睡觉都睡不香,她可不愿意和这种人有往来。
她立即放下茶盏,摔了脸子,直接离开,“晏小姐自重,我的脑袋忽有些疼,便不再逗留了,告辞。”
有一个起头的,剩下的贵女们也是齐唰唰离去,跟一溜水似的。
晏双慧气愤到惊声尖叫,“晏昭清!”
苏嬷嬷知晓自己出了错,扑通跪地,她原想着踩着晏昭清讨好晏双慧,谁成想没踩上人,还惹了事。
文字弹出一大堆:
【保护保护保护!】
【豁,这一嗓子,吓死人了。】
温溪反应的快,一溜烟就捂住了晏昭清的耳朵,“喊什么,显你嗓门大了不起啊!”
又是一愣,“不过,她们这是干什么呢?”说好的宴会怎么这群人齐唰唰往外走。
晏昭清随着视线看过来,“怎么了?”
一瞧,有些懵,这就散场了?不是说要拿嫡庶之事调笑她吗?她们说闲话,说得这么快?她还什么都没干呢!
晏昭清好奇望着离去的贵女们,忽而见云子月从拐角走出来,撞上了她们。
云子月刚擦干净额间金箔,抬头,注意到头一个竟然是张意慈。
见她要走云子月迅速收拾好表情,冲着张意慈笑,“诸位,怎么这么早便要走。”
“可是双慧,她招待不周呀?”
蠢东西连人都留不住!云子月气得牙颤。
贵女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张意慈皱眉,不想理会。
院子里骂人的晏双慧看见云子月瞬间跟找到主心骨了一样,急着跑了过来,“子月!均是晏昭清那贱人的错。”
云子月听晏双慧一说,瞬间对情况有了个心知肚明,面色一变,恨意滔天,晏昭清!
她组织这一次宴会,原意为得就是巴结张意慈,她知晓她喜欢坊间闲话,便想拿晏昭清当话题讨人欢喜。
而在场捎带着有点脑子,在得罪晏双慧和她的选择里,谁都不会选择去得罪家中表姐姐是皇上钟爱宠妃的张意慈。
云子月及其亲切靠近她,“意慈,你可不能拿咱们京城和远乡比,那儿苦着呢……身边没些厉害人,如果活下来嘛!”
“双慧也是不容易。”云子月说得情真意切,将芸豆说成了不识趣的丫鬟,晏双慧摇身一变成了不舍撇下朋友,将其带来晏国公府的活菩萨。
晏双慧得了云子月的示意,急忙跑回去安抚芸豆,哭得稀里哗啦的芸豆慢慢止住哭声,然后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张意慈听着云子月说的话只觉得脑袋发昏,无聊透了。她是为了解闷来的晏国公府,谁想听你们这些个冤怨了?
突然远处一袭红衣吸引了她的注意,好漂亮的人儿!
张意慈心中气愤瞬间少了一些,她除了喜欢闲话八卦之后之外,还有一个爱好,瞧美人。也不肖得美人做什么事,她只要能看着,心里就美滋滋。
起初和云子月搭上话也是因为她是京城贵女中出了名,美貌的一位。
张意慈心里嘟囔,以前怎么没觉得云子月如此无聊呢?
她心中依旧有些不满,但面上柔和了,嫌弃也少了几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