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忠远侯大公子么?
卫北临愣神之际,褚朗已经大步流星走进来,一巴掌拍在卫北临肩头,“抚燕,多亏你我才能逃出来,你不知道我在席上有多憋屈、大气都不敢喘。”
卫北临暗瞥了一眼好福,朝他使了使眼色。
这人是不是那位大公子啊?原主不是和他同名么?抚燕又是谁?
得到好福坚定的眼神,卫北临就有了底气,道:“你父亲同意你与我出府么?”
褚朗:“那当然,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说来忠远侯本想寻个由头随便打发了卫北临,谁知从来不过问这些的褚雪镜竟出口相劝,父亲倒还真改了口,让他出来了。
卫北临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深意,心道这忠远侯大公子褚朗和原主不是一般的熟,他得想办法不让他察觉出端倪才行。
但此处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卫北临学着电视剧里那些纨绔的作风,一揽褚朗的肩,张口就来:“走,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褚朗毫无怀疑,笑得像个傻白甜,“卫兄,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卫北临嘴角一抽,心说怕不是我把你卖了你还给我数钱。
叶程启木头桩子似的站在一旁,听到他们要走立马出言提醒,“卫兄,我……”
“知道知道,”卫北临言出必随,“今晚就拿给你。”
褚朗还在探头探脑,正想问卫北临是如何把叶程启大才子忽悠来的,叶程启目的达成不欲多留,抢先作揖告辞。
这厢褚朗和卫北临还未反应过来,叶程启便出了门,恰好瞥见不远处假山湖边亭一窈窕背影。
那人披着月白色兔氅,时不时抬手掩唇轻咳,应当是忠远侯府“声名远扬”的二小姐褚雪镜。
只是天寒地冻,她到那湖边亭做什么?
相遇不自在地瞥开眼
出于昨夜莫名其妙听见卫北临心声,褚雪镜听见他来找褚朗,便能猜出他的目的一二。
她不知道卫北临想做什么,不如先顺水推舟,不过她还不想那么早和卫北临打交道,于是先他们二人一步出府。
“小姐,”秋芝掀开帘布朝坐在马车里的褚雪镜道,“回春堂到了。”
褚雪镜搀着秋芝的手下了马车,临近新年,天愈发冷,只是刚从熏了暖炉的马车中出来便觉寒气渗骨。
褚雪镜用帕子抵了抵唇,咽下喉中的痒意,道:“我自己进去便是,你去如意楼为我带一份如意酥吧。”
秋芝一怔,她是褚雪镜的贴身婢女,其实从昨夜便已经察觉到她的变化,知道她这是在支开她,可小姐是主子,要做什么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秋芝行了礼先一步走了。
秋芝是褚雪镜及笄后自己挑的婢女,褚雪镜幼时是忠远侯夫人乔恩兰身边的嬷嬷带大的,后来她一次大病,那嬷嬷忽然自请出府后便再无音讯,乔恩兰本来为她另选了一个婢女,那时她没想太多,只觉得秋芝做事老实合她眼缘,倒是无意中省了不少麻烦。
回春堂顾名思义,是个医馆,馆主是位女医,行善事但视财如命。
馆中今日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收拾药材的伙计,见褚雪镜进来招呼道:“娘子,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褚雪镜道:“我找你们馆主。”
“馆主……”那伙计有些犹疑,毕竟他没见过褚雪镜,不知她是何来意,万一是寻仇的就不好了。
褚雪镜拿出一个锦袋,袋口散开露出里面白晃晃的碎银。伙计咽了口口水,又瞧了一眼褚雪镜病殃殃的脸,最终选择放下笸箩,去后院找人。
秦合欢来得很快,裙尾都卷起一阵风,她目光率先落在柜台上那一袋碎银上,笑容明显真挚许多,“姑娘这是……?”
“我有要事,”褚雪镜立如风雪竹,气质非常人,“还请馆主借一步说话。”
秦合欢抬眼看着她,褚雪镜面不改色,无形中似乎僵持着什么,片刻后,秦合欢抓走那一袋银子,耸了耸肩,侧身让出一条路,“请吧。”
秦合欢带她进了一间无人的医室,合上了屋门,再转身时眼神已经带上了打量,她笑了笑,问:“姑娘想做什么?”
褚雪镜毫不在意她的怀疑和警惕,直言道:“我想请秦馆主帮我查两个人。”
秦合欢微愣,旋即又笑开,“姑娘找错了人吧?我是治病的医师,可不是江湖探子。”
褚雪镜又从袖中取出一锦袋,袋中除去白银,还有价值不菲的玉石翡翠。
好大的手笔。
秦合欢顿时神清气爽,拉紧袋口放入怀中,态度乾坤大转变,“你要查谁?”
秦合欢倒是认出褚雪镜是忠远侯家那个病弱二小姐,特别是最近忠远侯家真假千金的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没想到正主竟直接找上她了。
褚雪镜:“杨春明和白音。”
秦合欢暗暗咂摸了一番,作为一个合格的探子,她自然知道杨春明和白音是刚归府的三小姐的养父母,照理来说就是褚雪镜的亲生爹娘。
她印象里这两人在乡下以农作为生,难不成褚雪镜要抛弃侯府锦衣玉食的生活,认祖归宗去么?
不过雇主的私事秦合欢向来不多问,只道:“给我三日,三日后的这个时辰如意楼和风雅间见。”
出去前,秦合欢停了一下,没忍住好奇,“褚姑娘如何知道我的?”
她在江湖做事从来不留名,更别说她现在“金盆洗手”,能找上门的都是老雇主,她这回春堂才开不久,褚雪镜一个长年养在深闺的娇女,怎会这般笃定的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