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入寒冬腊月里,柚柠就格外怕冷,早早窝在烧得火热的大炕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亦兰坐在外间,只点了昏黄的灯,她手掌托着腮边,正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忽然间觉得门外吹来一阵儿的凉风,她惊得睁开眼睛,就看到沈砚辞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子。
她张口正欲出声,沈砚辞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挥手让她下去。亦兰微一点头,抓起一旁的棉衣披上,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柚柠蜷着身子,脸蛋红扑扑的,嫣红的嘴唇鲜艳欲滴,像个粉雕玉琢瓷娃娃。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青丝披散的枕边,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
沈砚辞的神色极其温柔,静静地坐在炕边看了一会,便径自去内室换好了衣裳,吹熄蜡烛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睡到半夜,柚柠将一只脚伸到了被子外面,今天被子里似乎格外的暖和。
朦胧间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抚摸她的肚子,她吓了一跳,一下子惊醒过来,却已经被身旁之人一把搂进怀里。
抚摸着肚子的手向上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一张温热的嘴唇也亲了过来。
柚柠想要挣扎,却感觉到喷洒在脸颊上的气息十分熟悉,他的吻急切而又强烈。她反应过来,瞬间又惊又喜,顺从的转过了身子。
黑暗中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他到另一边从身后抱住她,他的手掌烫,嘴唇贴在她耳边。
“才两月不见,肚子怎么这样大了。”
柚柠痒的缩了缩脖子,全身都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他都会动了呢,每天都在里面踢我。”
“那我小心些?”
许是一早便听得了儿子回来的消息,沈夫人没有令丫头催柚柠早些起来用膳,而是让亦兰送了一碗羊乳燕窝粥进去。自己则准备在临回京前带着女儿到庙里去拜一拜,求菩萨保佑儿媳妇平安顺遂。
听到屋里的动静,亦兰和召冬进来摆了早膳,柚柠的月份越大,反倒吃得越少了。没用几口就觉得胃里满满的,她放下筷子想起沈夫人打算着三日后从辽东启程回京,便又和沈砚辞说起了月薇一直想去海边看看的事情。
“母亲和月薇来了两月有余,你却一天都没有陪过她们,月薇心心念念的想要看看大海,你来安排时间吧。”
沈砚辞的食欲倒是很好,昨天回来得晚了,本来肚腹中就有些空落落的,害怕吵醒柚柠,只好忍了。夜里又忙活两回,早上醒来已是饥饿难忍。见柚柠吃剩下了不少,便全都端到自己跟前尽数用了。
此时正以茶漱口,遂放下茶碗,朝她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明日就去。”
夫妻两个正说话间,隐约能听到亦兰在屋外与人说话,来人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说话语气又急又快。
时间不大,亦兰就撩了门帘进来,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是气还是怒:“大人,夫人,前院有自称是万嘉府的牛知府派来的下人来送年礼,那些人放下年礼便走了。”
柚柠瞧着她的神色不对,似是还有话没有说完,微微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一并说全了吧。”
亦兰面现恼怒:“除了年礼,还有两个,两个女子,说是送来伺候夫人您的。方才那两名女子还吵着要来拜见您。”
柚柠点了点头:“那便请进来吧。”
召冬进来迅撤了桌子,重新上了茶点和鲜果。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亦兰领了两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进门。
二人先是抬头迅扫了一眼屋中的情形,才飘飘万福拜了下去。
唇角有痣的那个先开了口:“奴婢花芙见过大人,见过夫人,给大人和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