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只……”秦淮的声音,像是被回忆的潮水狠狠拉扯,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痛苦。
他同样陷进回忆里太久,眉头越皱越紧,像是要把所有的忧虑都锁在这深深的褶皱里,不是只有一方的痛苦。
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如同被夜幕吞噬的最后一丝微光,只剩下一片阴霾。
秦淮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再次握住路只只的右手,那手心里的温度,此刻却像是冰窖传来的寒意,让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是那天?”
“是……”路只只看到秦淮痛苦的眸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心脏。
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太了解她了,她几乎做不到对他撒谎。
秦淮的第六感似乎总生在她身上,他总能轻易剖析她的内心。
又或许,是他在长久的相处中,将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次情绪波动都刻进了心底,所以才能总是轻易看透她。
路只只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蝴蝶,微微颤动。
她一时间不敢再直视秦淮的眼睛,仿佛那是一面能照出她所有秘密的镜子。
她不想让秦淮猜出,那个藏在她心底最深处、最可怕的真相——她真的杀了人。
尽管七号已经大慈悲为她抹除了杀人的痕迹,在其他人的视角里,那件事只会变成他们那伙人窝里横,失误燃火,一群人丧命。
可路只只依旧害怕,害怕秦淮从她躲闪的眼神里,捕捉到那一丝血腥的秘密。
她在心里默默劝慰自己,秦淮大概……不会往那个方向想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
……
“别哭,我不问了乖,别哭……”秦淮的声线依旧在颤抖,像是深秋里枝头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路只只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再次贴近她,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紧紧地将她包裹起来。
他的怀抱,如同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可此刻,路只只却觉得这温暖里,藏着深深的不安。
“所以…我们去救陈默好不好?”路只只再次执拗开口,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些许坚定与认真。
她一点也不想要秦淮为她放弃些什么,她不想在这份感情里委曲求全,不想让他们的爱情蒙上这般愧疚的阴影,她付不起,如何都付不起。
“不好,”秦淮将她抱得更紧,两人的心跳贴着心跳,阵阵呼应,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他的声音似乎不再是从喉咙里出,而是靠肢体的紧密接触传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能,不能让你再涉险。”
秦淮的心紧得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他能做什么呢?那些路只只不愿说的苦痛,他知道,怕是远比他们在一起的那四年里生的所有事都还要难挨得多。
或许曾经在重症监护室外蹲守的那些日夜,满心的担忧与恐惧,在如今路只只隐藏的痛苦面前,也只是小儿科。
路只只不说的,或许只会更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可目光不经意落在半开放式厨房的刀叉时,心中再次恍惚。
路只只一个女孩子,落在那群豺狼虎豹般的人手里,废了根手指,同一天还带着林北星逃走。
秦淮的眸子不停颤动,脑海里全是路只只身处险境的画面。她究竟是如何逃脱的?那些人不会追吗?还有人在追她吗?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只只,”秦淮下意识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又像是在寻求一丝安慰。
怀里的人只是将头埋在他颈窝更深了,像是要把自己藏进这个温暖又安全的港湾里。
秦淮抬起的手,在空中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最终轻轻地落在路只只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安抚着她,也安抚着自己那颗慌乱的心。
……
……
……
他满心期望自己散的思维只是无端的臆想,是错误的猜测。可心底又隐隐觉得,这些念头似乎并非毫无根据,也许真的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他在矛盾的思绪中挣扎,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一个想法:就算只只真的杀了人,可为何她提交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犯罪信息后,两方警察都毫无察觉呢?
也许,他的只只是无辜的,并没有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又或许,他都快要忘记了,只只就像是一个突然闯入这个世界的异数,除了他们这群人,只只的过去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生活的痕迹,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她仿佛拥有着无尽的能力,好像什么都做得到,但在某些时刻,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遏制住,处处受限。
于是,秦淮终于想起,很久之前他就再也查不到线索的eeven,那些调查的画面和无果的结果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的眼神中带着疑惑与探寻,轻声问道:“只只,eeven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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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它死了,”路只只开口,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仿佛eeven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一口隔着秦淮绵软的体恤咬在肩头,力度不大,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找不找陈默了…”
“嘶,”秦淮只是微微嘶一声,疼意让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后又轻轻捧起路只只的脸。
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奈,像是面对一个任性又倔强的孩子,叹了口气后问道,“你要去,有多少把握安全找回陈默?”
路只只想开口的话瞬间被噎住,她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太过天真,太想当然了。
那是eeven的地盘,她刚刚才从那里死里逃生,还毁掉了芯片。她完全不知道eeven会不会死灰复燃,会不会还拼命地控制着什么人,一心想要杀了她。
路只只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eeven那个恐怖的满是电脑显示屏,电缆,各种机械的房间,令人胆寒……她毁了它的芯片,她深切的知道,只要eeven还有一线生机,就一定会拼尽全力来杀她。
所以……
……
“不,不,”路只只反应过来,面色瞬间变得痛苦不堪,眼里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她完全淹没,“秦淮,你也不能去,别去,别联系陈默,我会害了他的……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