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侄儿就长话短说了,还请二叔派人去回复萧家大夫人,同意四妹与萧统领的婚事。”
许晃茫然不解道:“这是为何?”
许恪深知二叔的脾性,多年在外为官,为人刚正不阿,重礼守信,这也是为何当年清妙退了胡家亲事,二叔还是提议让四妹去替嫁的原因。
太平之时不同于乱世,大皇子想谋反最重要的是控制京师武库,从源头上断了禁军的武器,第二便是截断政令,进而阻断政令中枢下达各部,最后必然是控制军队,而京城能调动的军队除了城外守军便是城内的禁军。
城外守军没有天子令是进不来京城的,只有禁军可以直达宫廷,大皇子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控住禁军。
那么萧云牧这位禁军统领就至关重要。
许恪深思熟虑,慎重开口:“二叔,于私昨日四妹拖了清妙来问我萧云牧的为人,想必四妹是有意这门婚事的,而以我对萧云牧的了解,此人可为四妹良配,有主见又有能力护得了四妹周全。”
“于公,如今正是拉拢禁军的关键时候,许家与萧家结亲百利无一害。”
他不由想起今早从院子出来时,许清妙请他帮忙打探萧云牧时所说的话:“女子嫁人,求的不是门第多高官有多大,只求夫君能洁身自好善待正妻。那萧云牧多年来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无妻无妾,四妹妹心里是愿意的,但也实在担心他的品性德行,还望哥哥帮四妹妹打探一番,如果真是良人,四妹妹是愿意嫁与他的。”
许恪不由失笑,他对萧云牧还真是有所了解,只因太子最惧怕的便是这位禁军统领。关于萧云牧的事情太子周围的人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当然,本意是为了将萧云牧作为普通人的生活轨迹展示出来,以证明他并不吓人来安抚太子,结果收效甚微小太子还是见了他就躲。
如若四妹嫁给了萧云牧,那确实是利于许家也利于太子的好事,只是女子嫁人之事也马虎不得。
所以,在来书房之前,他还去了一趟四妹的院子,亲自向她讲了萧云牧的情况,并问清楚了她的意思。
许清雾欣然同意了这门亲事,许恪才有了这番两全其美的谋划。
这厢,许晃一听缘由,二话不说就应下了:“我立马派人去回话,定然定下这门亲事。”
待到话都说完,也不过辰时三刻,但也来不及再用早膳了,他还得尽快进宫守在太子跟前。
许恪辞别祖父众人,带着随安从院子里跨了出来,刚抬头便瞧见守在路边的许清妙。
青绿色的夏衫穿她在身上,像夏日里一抹清新绿意,令人心旷神怡。
圆圆的眼睛欣喜地看着他,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欢快道:“哥哥,我给你带了早膳。”
许恪看了眼天色,笑着走近:“怎么守在这里不进院子呢?”
许清妙将食盒给了随安,拉着他继续走:“哥哥,我知道你在忙大事,不进去打搅你。”
许恪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如果不是身边跟着人,他都想停下来抱一抱她。
太会心疼人了。
“这几天待在家里不要出门,等事情都平息了,我就回来了。”
许清妙乖乖点头:“嗯,知道的,我陪四妹妹看书。”
俩人停在影壁处,没法再多作停留,许恪拉过她的手紧握住,瞬息间便松开转身上马。
红袍官服被风吹的咧咧作响,他目光如炬转头凝视她数秒,一切尽在不言中。
挥鞭打马奔驰而去。
目送着哥哥走远,她只愿他此去一切顺利。
街上热闹如常,谁也不知道暗处的政变汹涌澎湃。
许清妙带着鹊枝若有所失地往回走,刚转身,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妙妙,等等爹。”
许清妙不由回头看去,只见风度翩翩的许三爷正满脸笑容地向她走来。
“爹,您怎么一大早从外面回来啊?”
许清妙也露了笑,亲热地迎上去,故作无知地问他。
没想到许驰坦荡地解释道:“自然是从你沈姨娘那回来了。”
在许驰心里,沈氏虽没有名分比不得官家女子,但她性子温柔体贴,给了他充足的敬畏仰慕,他自然更喜欢与她待在一处。
许清妙听罢不由皱眉,她原以为爹爹是喜新厌旧才收了香云,没想到他还挺恋旧的,多年来对沈姨娘喜爱有加。
那他前些日子为何要收了香云?
王氏从前教她们,男子好色喜新厌旧是天性,唯有利害得失才会令他们有所收敛。
许清妙不知道王氏是怎样得出这样结论的,但不妨她拿这话来与她爹比较。
“爹爹,女儿问你一事,您别怪女儿多嘴成吗?”
她实在想不明白,便打算直白的问他。
许驰笑眯眯地看着她,“妙妙随便问,爹知无不言。”
夏日的清晨,阳光不晒,风却很大,吹得树枝乱晃,父女俩带着婢女仆从走在院子里,从远处看去有说有笑。
只是当清妙立定,疑惑地问出:“爹爹为何要收香云作通房呢?”
作为女儿,她是不能过问父亲的房中事,作为侄媳妇那更是得与养父保持距离。
但清妙还是问了,实在觉得有些蹊跷,不符合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了。
几分尴尬和不自然挂在许驰的脸上,他年近四十保养得当,这副模样活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刚入官场时被人捉弄过的样子。
几息过后,许驰便恢复了常态,心道自己做了就不怕女儿来问。
他再次坦坦荡荡地说道:“爹瞧着她酒宴后一双眼睛老盯着大郎,她那点心思谁看不到,不就是想给大郎暖床吗?我怕她真搭上了大郎给你添堵便提醒了她,没想到她顺着棍子就往上爬,扭扭捏捏地扶着我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