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呕心沥血经营的铺子,如若换成银两赌输后,家中也就再无收入。
被毫无顾忌地推开,他的头重重磕在屏风上,整个人连带着屏风一同摔落在地上,血腥的痕迹顺着芝兰玉树的衣袍蜿蜒向下。
少女丝毫不顾及他的伤势,蹲下来翻找出他的荷包全部拿走,还放话不给铺子就去许府闹事。
许知久始终不相信原先温声细语哄着他的人会变成这副嗜赌如命的模样。
他想。
或许是自己陷入一场梦魇而已。
少女猜忌难听的话像是一根刺一样地扎进他的心里,与许家断了亲他都未曾这般难受,百感交集的情绪充斥在心口,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水。
枯死的荒芜堵得他喘不上气来。
耳鸣声一阵阵传来,只觉浑身哪里都凋零的无知无觉,酸涩感足以让他反胃。
从未想过会落得如此境地。
许小公子昏迷了过去。
他额头上还有着未处理的伤口,落在他衣摆明亮暖黄的光线开始变得皎洁白净,最终停留在他斑驳难看的伤口处,宛若安抚轻揉。
躺在地上的少年眼皮轻微动了动,再睁开已然是一片懵懂恍惚的神色,他迷茫地抬起指尖用力抵住血色脏污的地,借力爬了起来。
视线里自动规避掉身上的血迹,毫无感知疼痛地将磕碰的屏风扶了起来。
或许是不小心撞到了。
许小公子将伤口简单处理,不似以往哭干眼泪那般愁眉,他轻低头侧目,将底下的脏污当作寻常灰尘给洗净。
半夜,少女回来已浑身是酒气。
再往后的事情许小公子有些记不清了,尝试忽略掉刺耳的声音,以及审视的目光,默默接触妻主对他的厌恶。
与人相安无事地相处着,只是每次醒来时间总过得很快,头发都长了一截。
可能是得了某种怪病?
他思索着,想与妻主讲出这件事情,可一靠近,就从对方眼睛里看见害怕和避让,似乎他有病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好在隔壁的遇止与他交了朋友,能顺手帮他处理掉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口。
原本分到的小床位置消失不见,满怀疑惑的许知久被关在厨房里休息。
屋顶时常漏水,夜里总是有滴答的回响,他独自坐在厨房,守着燃烧殆尽的焦炭。新月生晕的面容早已憔悴不堪,好在他现在连一面铜鉴照面都没有。
眼眸生出涩意,却毫无潋滟的水光,如同早就干枯的井水。
他许久未曾哭了。
落崖休养
姜眠醒了。
屋子里燃着安神的熏香,宽敞柔软的被褥,如果不是床边有一张熟悉的脸出现,恐怕她又以为自己穿越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