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之默了一秒:“好。”
苏双双明显对他这个单字的反应不太满意,刚准备再说几句,就听电话那头远远传来池韶安的声音。
“妈——”池韶安大喊,“帮我拿下拖鞋。”
苏双双马上很温柔地回应:“来了。”
池砚之听着这有着明显区别的态度,第一万次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但遗憾的是,他确实是苏双双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不知怎的,从来不跟池韶安争任何的池砚之鬼使神差地喊住了要挂电话的苏双双:“妈。”
苏双双惦记着帮池韶安拿拖鞋,语气不耐道:“有话快说。”
“妈,”再开口时,池砚之声音低低的,像是带了点委屈,“哥快过生日了,那……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住了,两三秒后才不自然地回答:“别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惊蛰啊……明明应该挺好记的,不是吗?那天春雷响,万物长。
池砚之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忍住泪意,他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是啊,他在期待什么呢。十几年的冷落和忽视都不够他认清自己的地位吗?
池砚之靠在床头,将手机握在掌心。他知道,这事还没结束,等苏双双照顾完巨婴一样的池韶安,就会来斥责他先挂电话这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爱他,强加在他身上的要求远比池韶安多。
池韶安做什么都可以,而他哪句话没礼貌了都不行。
先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手里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
池砚之闭着眼一条一条数着,三十四条之后手机安静下来。
世界似乎也随着手机的安静而黑了下来。
池砚之站在十八年前的那个游乐场里。
正逢节日,游乐场夜间也开放,还有很多卡通人偶在跟小朋友们互动。
那时的池父池林和池母苏双双,一个是高级建筑师,一个是大学教授,两人忙于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照看孩子。
池韶安小时候生了场病,因为父母忙没有得到悉心的照顾,留下了病根导致一直体弱。
也是那时,苏双双才想起来雇个保姆带孩子。
那天家里的保姆带着六岁的池砚之和七岁的池韶安在游乐园里玩。
池砚之儿时有轻微的自闭症,不太适应人多的环境,但池韶安想要出来玩。
小小的池砚之始终牢牢牵着保姆的手,走路看着鞋尖,对周围的一切热闹都没有反应。
而池韶安虽然体弱,但天性爱玩,几次甩开保姆的手自己跑去和人偶互动。那一晚保姆牵着小池砚之,一直在追小池韶安。
后来池韶安跑进人群后就不见了。
保姆带着小池砚之找遍了整个游乐场都没找到,只能报了警。
警察查了监控,但小池韶安是在监控的盲区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