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为了区区一个卫辞而引动心神,说到底,这份婚约是她谋算而来,倘有一日卫辞知道真相,必然会与她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她本不会舍不得。
可偏偏卫辞太傻了,也太好骗了,连她都生出了几分不忍。
浅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房中,照亮了卧房中高悬的红帐,宋蕴将手探上心口,感受着热烈不息的心跳,闭上了眼睛。
可是,一场骗局又能撑多久呢?
一日、一月、一年,亦或是……更久?
从前她不在乎,如今却想着,若是能骗得更久些,能将自己也骗过就好了。
……
隔日是宋蕴的生辰。
此前的十几年,宋柏轩每到此日便会感伤亡妻,但今年却很难得,他的心中少了几分郁气,多了些许对以后的憧憬。
“莫绫——”宋柏轩唤了声,刚推开门,就见隔壁书房有了动静。
“老师,怎么了?”卫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窗子里探出脑袋,问他,“今日起这么早,您是打算出门吗?”
宋柏轩半晌没回过神。
他望着不该出现在书房中的弟子,又透过窗子,看到他摆在书案前的厚厚一沓文稿,心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
“你……”宋柏轩顿了下,委婉的劝他,“以你的天资,倒也不必如此用功,身子会吃不消的。”
卫辞:“……”
事实上,他也不想如此用功。
卫辞尴尬的轻咳了声,连忙转移话题:“老师是想出门吗?”
宋柏轩摇摇头,望着他眼底的青黑,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眼神幽幽的落在他身上。
从前只觉得弟子只读书文弱些也没什么不妥,可现在他再瞧是怎么都不对味,于是看向卫辞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挑剔。
卫辞一头雾水:“老师?”
宋柏轩轻哼一声:“君子六艺,你还差得远,哪一个都不该懈怠。”
卫辞:“……是。”
“今天是什么日子?”坐在木椅上的宋柏轩神色严肃,莫名让卫辞生出些许考校功课的紧张来,他连忙答道:“是师妹的生辰,老师,我都记得。”
宋柏轩斜他一眼,转动木椅走了。
卫辞狠狠松了口气。
许是他的错觉,老师最近看他似乎格外的不顺眼。
……
这是宋柏轩第一次为宋蕴贺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