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波倒春寒刚过,春天真正来了。
温暖的南风终于吹到了靠山屯,积雪融化,露出被雪埋了一冬的草根冒点青芽。
冰面开裂,河水发出咕咚咕咚的闷响,带着碎裂的冰块,去往远方。
冰镩子终于还给了老许,灯芯跟桃枝每天都去河边,下网,拉网,把鱼获抬上马车。
开江鱼最是肥美,经过一冬天得蛰伏,鱼儿养的膘肥极了。
俩人财迷,疲惫地穿梭,多亏了有‘追风’,也多亏了前些日子,俩人砍树开路。
‘追风’套着板车,载着俩人穿梭两地。
一车车的鱼捞上来,再赶着车去镇上。
国营饭店收,供销社也收,她们就换着班地送。
困乏了的灯芯赶着车,不知不觉歪倒了睡着。
‘追风’自顾自地往前奔,早就熟识路途的它,不让灯芯操心。
而两个人的不舍昼夜,让桃枝终于累倒了,发着烧起不来炕。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灯芯让桃枝多休息,自己又赶着‘追风’迷迷糊糊地往河边去。
根本没发现站在远处悄悄观察的张定和。
自从那次被羞辱过,张定和恨意十足。
可猫完冬,春天一到又被李美玉的姿色迷了眼。
时不时就凑上去,想着掐了这朵野花。
李美玉自从秦远山走了,整个人就恹恹的。
患了相思病的她也不爱出屋了,每天就在家里唉声叹气。
楚春华跟她的长舌情报团,一天天就讨论些家长里短,添油加醋地说个乐呵。
但是桂芝一家越过越好,实在让她难受。
“上次我看她马车整了一堆粮食,啥都有,豆油都是一大桶。”
“还真别说,她家那仓库估计跟供销社一样大,那是人家挣着了。”
“秦远山也不在,她一天背个枪就出去,次次不空手回来。”
“谁知道是不是跟哪个猎户骨碌一起别人给的。”
楚春华忍不住搭话,但是只说了一句就闭嘴,这要是传她耳朵里,再泼一次,她的脸面就真一点不剩了。
胖媳妇眼睛一斜,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桃枝那小骚货一天跟她屁股后头捡剩的,说不定两个一起做卖肉买卖呢。”
姓王的老寡妇在一旁搭腔。
“王八看绿豆呗,啥样人跟啥样人一起凑,还想躺着就能去城里,活该!”
楚春华话头倒是往别处引。
“开江鱼让她们挣不少,老爷们开春伐木头整到半夜,要不然能轮到她俩?”
“就是,我那老爷们一天回来累个半死,一点错不敢出,前几天那老徐家小子被树砸了,以后估计都是个瘸子,找对象都难。”
躺在炕上的李美玉一骨碌从炕上爬起,穿鞋就着急往外走。
“你干啥去?”
“我找小兰儿玩去~”
王寡妇笑眯眯看着李美玉匆匆出去:“你家美玉越来越水灵了,我那大儿子现在去了伐木队,工资我都给攒着呢,到时候肯定不让美玉吃苦。”
楚春华翻了个白眼:“我家美玉就别惦记了,那以后肯定许个有钱有模样的,你那大儿子话都说不清,一说话跟那棉裤裆似的,可拉倒吧。”
被楚春华的话刺激,王寡妇脸上一冷,却不回怼,只在心里骂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