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给他们取名为安然,一个安一个然,愿他们兄弟二人一起安然度过此生。
朋友出事后,廖然无法怪弟弟,只能怪自己。
他恨自己当时因为有工作离开了宿舍,他恨自己没有成功拦住朋友的脚步,他恨自己所没有做到的一切。
每日每夜,廖然在对自己的折磨中生活,他对外光鲜亮丽,其实内力已经腐烂朽败。
医不自医,人不渡己。
他知道自己病了,却无法逃脱出自己的框架中,冥冥之中似乎总有某些牵引困住了他。
时至今日,廖安死在他面前。
是被他亲手推下的楼,他杀死了他。
一瞬间,灵魂复位,廖然终于能操控自己的身体,他像是机器人一样举起双手,摊开掌心,那里白皙干净,在他眼里却沾满鲜血。
廖然看向楼梯,他不敢往里走,他不敢看到小安死去的模样。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那件事就连小安都开始面对了,只有他依旧躲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出来。
直到现在,仅剩下他一人。
‘叭叭叭’。
一个人影飞快地跑上楼梯,廖然呆愣的望过去,是林汐。
她上前猛的给了他一个巴掌,然后口无遮拦的开始骂他。
“你就是个懦夫,廖安比你小多少都知道往前看,你呢!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不,谁都是在努力的活着,无论你去不去阻拦那个结局都是注定的,你以为你去世的朋友希望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吗,他们死前都在想着怎么救人!你却在干嘛!”
林汐的话如同利刺,将廖然扎的千疮百孔,他捂住痛到快要窒息的心脏,垂下了头颅。
“他们那么年轻固然不该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廖然,逝者已逝,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好好活着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告慰,道非要有人死去才能教会你这个道理吗!我在回去之前一定要骂醒你这个疯子,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口气骂完后,心情舒畅多了,廖然迷茫的抬头凝望她,前面的话他都懂,可最后那句又是什么意思,她要回家?不是应该去报警抓他吗?
林汐现在很清醒,她吐出心中的瘀血后,用余光看了眼身后的楼梯,默默的在心中说。
晓米等我,我来救你了。
她回想起当时触发剧情重开的要素,讥讽的谎话说来就来。
“廖然,你是不是觉得我绿了你,对,我不仅绿了你我还给他们一人生了一个崽,最大的都三岁了,比认识你的时间都久,怎么样想不到吧?”
说完林汐就静静的等着时间重来,却没曾想她接收到的只是廖然变得吃惊的眼神,其他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根本顾不上尴尬,思绪已经被恐慌侵占,不安蔓延至全身。
怎么没有回到起点?
不可能,她不能接受!
林汐蹲下疯狂的开始摇晃廖然的肩膀,大声的呐喊着:“你快说今后这一辈子都不会在见我,或者你是凶手,你快说啊!”
到最后她有些声嘶力竭,比起廖然她更像是个疯子。
见廖然不理她,她只能拿出杀手锏,林汐像个骗子一样哄骗面前精神明显不正常的人。
“相信我,只要你这么说,我就能还给你一个活着的弟弟。”
廖然的神情终于变了,他鬼使神差的学着林汐的话说了出来,就像是鹦鹉学舌。
“我今后不见你……我是凶手。”
又是一阵安静,连周遭冰冷的温度都没变过。
林汐握着廖然的双手垂下,她的表情比死了还难看,绝望笼罩着她。
还有什么办法,她逼迫自己,急得浑身冒汗。
余光落在窗户上,林汐有了新的主意。
如果,死亡能让她重来呢?
目前为止,林汐从来没有试过这个方法,她站起身来往窗边走,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恐慌,却没想到竟心如止水,一丝波澜也没有。
从这里跳下去,可能会死,但是如果因为害怕不去尝试,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她打开窗,卸下了纱窗探出头去,虽然只有两层楼,但是楼高最起码有三层的高度,下面也正巧是大理石的地面,只要保证头先着地,就一定能死。
计算好一切,林汐开始往窗外爬,背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她好不容易爬上高高的窗户,坐在窗框上准备纵身一跃,手臂就被人一把拉住。
“你他妈也疯了?!”
廖然的怒喝声从背后响起,林汐面无表情的转头,眼中不带一丝留念,声音冷酷无情。
“对,难道只许你一个人疯,别人不行?”
廖然瞳孔猛缩,嘴唇微弱的颤抖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林汐手上使劲想将他甩开,廖然却还是不肯放手,他语气中带着恳求。
“求求你…不要死…我求求你…”
即使他快卑微到泥土里,林汐还是不为所动,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