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串子见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说那好人的朋友要来住一段时间。
串子惊了一会,把抓药房的事丢给捣药的儿媳妇,喊门口的小孙子过来捣药,那孩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抛下妹妹和伙伴过来干活。
桑甜儿也注意到了这边,知道来了大人物,让儿子继续看病,自己和串子请人家进去坐。
小夭在院子里见到了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老木,他躺在树下的躺椅上合目而睡,院子里晒着很多药材,还有个很小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地上玩。
串子搬出来几个凳子请小夭相柳坐下,忐忑地问:“请问二位贵客来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相柳和小夭随意坐下,也让串子和桑甜儿坐下,相柳淡淡地说:“我们来看看故人。”
这个声音对串子来说并不那么陌生,甚至是深刻。串子惊了半天,结结巴巴问:“您是相柳大人?”
相柳曾经来回春堂送过礼,喝过酒,和小六关系好像还可以。串子听说人家如今是名满大荒、一人之下的大将军,一直怀疑自己那个好邻居说不定就和相柳有关系。
可是小六呢?玟小六自从被那位轩带走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相柳不置可否,串子慌忙拉着桑甜儿拜见,却不曾想小夭阻止了他们。
大将军和辰荣王是夫妻,全大荒都知道。而这位美丽女子刚刚和相柳是牵着手,如果没有什么内幕,那么她是……
串子想跪下,人家却出手不让跪。
“你就当我们是有钱人家的夫妻就好了,我们此行不想声张,而且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串子自小被小六教过怎么识时务,慌忙点头。桑甜儿虽然慌张,但对方没有恶意,而且女子似乎非常让人亲切,她说不出来为什么,却也不胆战心惊。
相柳问:“你们这些年过得如何?”他不光问串子夫妇,也是问麻子。
桑甜儿大着胆子说:“我们过得很好,我教儿子学了不少医术,他也娶了媳妇,女儿嫁给了镇子上的好人家。麻子他跟着高屠户学了手艺,如今在镇上也是有名的屠户,他有两儿一女,女儿嫁给我儿子做媳妇,他们俩和和美美地过了好些年了,我们有孙子孙女,还有个小外孙。”
小夭轻笑,虽然她知道这些事,但是听桑甜儿亲口说还是欣慰。
见小夭满意了,相柳对串子和桑甜儿说:“我们还会在隔壁住一段日子,两位不用顾虑什么。”
小夭正准备带着相柳离开,串子却突然问:“请问六哥他怎么样了?”
老木本来一直睡着,却被串子一声吼给醒了,他回神过来听见串子说六哥,神色一振,勉力坐起来,拄着拐杖一点点走到小夭和相柳面前。
相柳还没回答,小夭就一脸坦荡地说:“他过得很好,只是不好来见你们,我们顺带来这里办事,正好帮他来看看你们。”
串子喃喃:“六哥过得好就行,过得好就行。当年他像是要离开,只是不好和我们说,结果我们都没来得及为他饯行,他就被抓走了。”
老木不知道对方是谁,正好相柳说话他没听见,只知道这两位和小六认识。
老木的牙齿已经掉落了很多,努力地说:“二位要是见到了小六,能不能帮我告诉他,我们都很感激他。”
小夭甜甜地笑了:“我会的。”
小夭和相柳离开了。回去了他们自己的小屋院,坐在露天的长条木板凳上,旁边还有桌子和茶壶茶杯。
相柳动手煮茶,小夭就这么坐在他身边,脑袋靠着他的肩膀。
相柳淡声说:“他们也许没有自己说的那么顺遂。”
小夭笑,说:“我知道,人就是这样磕磕绊绊地过一辈子,纵然我们能给他们一些摆平问题的倚靠,最后过得好不好还是看他们自己。”
“也许串子人生中有嫌弃过桑甜儿的出身,也许桑甜儿有时会嫌弃串子的无能,也许孩子让他们焦头烂额,也许他们背叛过对方,他们哭过笑过对对方生气过,但现在,他们说这一生过得挺好。”小夭的声音很轻。
相柳搂过小夭,笑说:“若是有生命更长的人看着我们,想来也是这么看的。”
小夭说:“我才不会和你生气。”
相柳歪头,眉眼含笑,明知故问:“为什么?”
小夭大大方方说:“你明明知道我要是心痛了,你也得心痛,可我偏偏又舍不得你心痛。就只好不生你的气了。”说完还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相柳和小夭额头贴着额头,俊俏的脸带着一丝坏,轻飘飘地说:“没办法,你既然和恶魔做了交易,就只能承担后果了。”
以前和很多次一样,他们不由自主地吻在一起。
清水镇靠河。小夭拉着相柳去钓鱼,相柳以前都是直接下水的,海妖本来也没必要学会钓鱼。小夭难得发现他有什么不会的,手把手把自己伟大的钓鱼和捕鱼技巧教给他。
正好风和日丽,可以全天钓鱼。风水轮流转,现在是小夭凑着相柳耳边编口诀说:”心须静,手须稳,起须有力,内扣则自钓,外弓鱼随翻,随心而动。”
在小夭的指引下,相柳往涨了的河流浅处下钩,可惜很快咬饵的鱼跑了。第二次下钩的时候,小夭也握住相柳的手,虽然她的手小,但相柳很听话地由着她用力。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钓鱼到底不是什么有门槛的技巧,相柳学了两天倒也自己钓上来第一条鱼了。等着鱼咬饵的时候,小夭就和他讲不同的水怎么钓,天气和季节的影响,河流、湖泊、潭水的不同,不同大小的鱼怎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