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走出屋子,用冷水洗了把脸,背起药筐,又出诊去了。他可不是什么清闲人还能累了就睡觉。
下午,小六回来时,又困又累,却只是去灶上舀了碗热汤,把饼子撕碎泡进去,坐在灶台后,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老木一边揉面,一边说:“我听麻子说了那人的伤。”
玟小六喝了口汤,“嗯。”
“麻子串子看不出来,可你应该能看出他是高等神族。”
“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样的伤背后总有因由,救了不该救的人就是给自己找死。”老木担忧地说。
玟小六喝着汤不吭声,一脸天塌下来自己顶着的架势。
小六走进屋子,他扶起叫花子喝药,男子却喝不进去。
小六自言自语:“喉咙也动了刑?”
小六笑说:“你这只是暂时,有我这绝世神医在,保证过几天就好。说话可能声音没以前好听,但绝对能吃饭。”
大半年后,男子身上的伤渐渐康复,但见水已经没问题,于是小六准备了浴桶,准备让他正儿八经地洗个澡。
这一日串子麻子不在,小六等男子洗完,抱了他出来,把他往榻上一放,立即就松了手。
小六没看男子,把衣衫放到他手旁,“那个……你自己试着穿,若不行再叫我。”
门缓缓拉开,男子扶着墙,蹒跚学步般、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以前都是太阳快落山时,小六把他抱出来,让他透透气,晒晒太阳,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走进院子。他靠着墙壁站着,仰着头,沉默地望着辽阔的蓝天白云。
这是第一次,小六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样。墨黑的长眉,清亮的眼眸,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简单的粗麻衣衫,却是华贵的姿态,清雅的风度。串子麻子老木回来的时候,都惊呆了。
小六揉着甘草说:“如果腿脚疼得不厉害,尽量多动动,再过两三个月应该可以离开了。”
男子低头,凝视着小六,“我、无处、可去。”大概几年没有说过话了,声音喑哑,吐词很是艰涩。
小六问:“你叫什么名字?”男子摇头。
“不想告诉我?”小六皱眉,看来麻烦不小。
“你、救我。我、是、你的仆人。赐名。”
小六笑说:“我看你可不像个能使唤的人,我不想要你。以后见了认识你的人,你难不成也听我的?”
男子抬眸凝视着他:“听。”
小六无奈说道:“那你留下吧。”
由于大家不同意随便给叫花子取名,玟小六想了想随手从晒药草的竹席子上拣了一株药草,扔给麻子,“数数,有几片叶子就叫他什么。”
“十七片。”
小六转头说:“叫花子,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叶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