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南果然停下了脚步。
“有个女人,这几天会来找苏大海,还会给他一笔钱……”要弄死顾雪。
上辈子那个女人开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过来,两人在房间里密谈,她偷偷瞧了几眼。
那女人给了一箱子的钱,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女人一离开,苏大海就让她把江雪骗到山沟沟去,最好弄死。
孟书芸脸憋得通红,后半段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住了嘴。
苏向南冷冷地看着孟书芸,脸上满是淡漠,一副看她表演的神情。
孟书芸见苏向南不信,心里有些着急,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顾雪的家人是京市的,你知道吗?”她换了个说法,果然能开口了。
“你啥意思?”苏向南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你还想说啥?”
“那个女人是从京市来的,苏大海能有啥能耐认识京市里的人?
凭啥人家给他一大笔钱?”孟书芸说完,深深地看了苏向南一眼,“我在县城里租了一栋小楼,正装修着呢,你带着顾雪一块儿过去帮我监工……”
苏向南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心里清楚不该信孟书芸的话,可又不敢不信,万一要是真的呢?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一丝一毫都不行。
孟书芸见苏向南转过身,点了点头:“我可不信你说的这些,我自己长着眼睛,我会自己去看。
你怎么敢叫我去给你监工,就不怕我再把你的房子给烧了?”
孟书芸被噎了一下,看着苏向南,回了一句:“房子就别烧了,不值几个钱,等我赚了钱,把钱给你烧着玩。”
苏向南:“……”
……
卫生所里,灯光昏黄黯淡,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苏大海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一只脚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吊起。
而旁边病床上的秦红英,正痛得大声叫唤,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在狭小的病房里回荡。
她脸上裹着层层纱布,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活像个怪异的木乃伊。
“苏大海,老娘这张脸算是毁了,全是因为你!”秦红英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江雪那个疯婆娘,你招惹她干啥?
把工作给她不就完了吗?
不就是两千块钱吗?
你就不能给她?现在可好,害得老娘毁容!
你和秦大丫没一个好东西,把老娘关在门外,不让我进房间,你们都给我等着!
等我好了,有你们好受的……”
路过病房的小护士,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床的病人都骂了两三个小时了,还不停,看样子伤得不重啊,还有力气骂人呢。”
“可不是嘛,隔壁伤了腿的,一声不吭,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另一个小护士附和道。
苏大海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捂着耳朵,眼睛布满血丝,牙关咬得死死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秦红英这唠唠叨叨的,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他已经完全麻木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
他不禁回想起以前,自己头疼脑热的时候,孟书芸的关怀备至。
叫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对自己那是逆来顺受。
回到家,有热乎乎的饭菜,烧好的洗澡水,晚上还有人捏肩捶背。
只要自己吩咐一声,就没有办不成、不听话的事儿。
苏大海越想越懊悔,心里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
要是当初没一气之下和孟书芸离婚,要是让她去找老二要抚恤金,哪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