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身上的疲惫已经快要溢了出来。
“符卿还须历练,如今罗浮人才青黄不接,剑首空悬,龙尊年幼,到底还是需要些时间。”
钟离给元元的小杯子倒好茶水推过去,魈这里的茶偏甜,一看就是景元的口味。
元元摇摇头,低下头吧嗒吧嗒喝茶,既来之则安之,景元可不是那种会思虑过度,反误了当下的人。
背上有手一下一下的给自己顺毛,景元原以为是帝君,没想到回过头竟是魈。
“故人?”魈见元元回头,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是曾经的好友啦。”元元自然的往魈怀里一倒,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
“不过,活的太长是这样的,故交好友风流云散,如今……按开拓者的话来说,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这是反目成仇的意思?魈有几分怔愣,心疼的摸了摸元元的头。
“大概……就像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那样吧——当然,是失去理智版的若陀先生。”元元叹息,“他们或死或入魔阴,还有一个已经转生,彻底与这份过往道别。”
“幻胧一战,竟就如此巧妙的让他们又都重聚在了罗浮。”景元不是那么沉湎于回不去的过去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扛着罗浮走了这么多年。
“我年纪大了,可吃不消这些。”景元苦笑一声,在他查到星核疑似乃是由自己的师傅,曾经的剑首,镜流伙同歹人带入罗浮的时候,竟不知是惊讶还是痛心。
或许是明了吧,那个曾经如高悬的月亮一般的剑首,那个呼喊着云骑长胜的师傅,究竟是回不来了。
在那一刻,镜流,彻底的在景元心中死去了。
稻妻,准备,海灯节。
仔细算算,他们已经离开的太久了。
守着不到百年的美好,念着往昔,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狼狈。
元元有点失落,作为将军,他得把这些复杂到苦涩的心绪咽下,作为一只小猫咪,他的耳朵都已经耷拉了下来,连尾巴都不晃了。
魈揉揉他的小脑袋,不想再揭他的伤疤,生硬的转移话题,“我们要收拾行李了。”
元元的小耳朵竖起来,蹭到魈身边,“我们有洞天,可以带很多东西!”
“嗯。”魈抱起猫咪,带着元元去收拾物品,钟离摇摇头,对着若陀叹息。
“我说了,他很聪明。”
若陀也回过味来,赞同的点点头,“聪明又可爱。”
“孩子嘛,慢慢养着就有感情了。”钟离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甜而不腻,虽然少了些茶香,但是还算还在他接受范围之内,“他愿意说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是谁上门逼问的?”若陀斜着眼睛瞪他,“摩拉克斯,你可得好好补偿他。”
“我总得为璃月多想一些。”钟离笑着摇摇头,“他也理解的。”
“理解可不意味着接受。”若陀一口喝干了茶,摩拉克斯老说他喝茶如牛嚼牡丹,要他说,茶也就是个解渴的东西,与水又哪里来的区别。
小金鹏这里的茶味道还挺不错。
比摩拉克斯那些收藏好喝。
“得了,你看着办吧。”若陀对摩拉克斯可以说是极为信任,对摩拉克斯无所不能这件事更是深信不疑。
“小金鹏,猫给我抱一会——”
打发魈下去找老板要饭食,又特地点了几道耗时间的菜,钟离点了点小猫咪的头,“行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钟离先生。”元元正襟危坐,“这次稻妻之行,我始终有所担忧,所以请求钟离先生,能否给魈多增加一些防护?”
比如那个什么清心散,先给我带上几百份!
“这是自然。”钟离略一思索,也答应了下来。
“稻妻今年多有战乱,又闭关锁国……魈的业障确实需要考虑进去。”
“死亡与战火,那些怨气可比魔物们强烈的多。”元元冷静至极,仿佛刚刚失落到变成毛团子的猫不是他一样——他要把魈带出去,就必须考虑到魈的人身安全。
“嗯……对于夜叉们的业障,我们的处理手段至今都不算充足。”钟离轻叹,“他们会逐渐遗忘所有事情,然后发疯。”
“关于魔阴,元元,你可以仔细讲一下吗?”钟离不会错过元元有意透露的信息,自然知道刚刚那一大段话,重点其实只有一个——入魔阴。
“好。”钟离对于夜叉们业障症状的描述,确实与魔阴身极为类似。
“仙舟曾是为求长生出发……”1钟离贴心的给小猫咪的专用碟子里倒满茶水,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楼下,魈坐在老板特意搬来的椅子上,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坐立难安。
他当然知道帝君不会对元元做什么,也知道这些菜不过是帝君支开他的手段,但他始终有点担心。
元元,刚刚很伤心的样子……
“多加一份仙人快乐茶,还有日落果糖酥烙,苹果派也来一份,嗯……再要两份杏仁豆腐。”魈决定给小猫咪单独加菜。
“好。”老板赶紧招呼言笑,又对难得点餐的仙人笑道,“那就得再等一会,我先给您上份饽饽吧?放心,放了甜甜花蜜,香甜着呢!”
魈本要拒绝,看着老板柜台上的招财小白猫,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
魈这边还在等待,钟离那里却已经换过来一盏茶,元元总算把把仙舟史加魔阴身的大致研究成果给疏理完了。
“所以,至今可考的资料显示,仙舟人长生伴随的魔阴身,来自于丰饶的‘诅咒’,对吗?”若陀听得头大,简单总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