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东西送你。”
是只荷包,她一针一线,亲手绣的。
顿了顿,她动作有条不紊而仓惶地,挂李相夷腰上。
“里面有我去普度寺求的平安符,保你平安的,你可别弄丢了。”
江湖险恶,天下第一也是会受伤的。
而李相夷总是出去。
“嗯,我会好好保管的。”
他略僵硬地,任她挂好。
等挂好,极珍视地摸了摸上面的针脚。
俄顷后,想起什么问,“你去普度寺,有没有不舒服?”
寺庙的香灰重,阿娩有喘症,容易犯病的。
即便可能诱病症,她还是为他求了来。
乔婉娩摇摇头,“放心吧,我没事。”
事实上,她在寺内犯过一次病。
但她不希望,李相夷因她犯过病,而对这个平安符产生一丁点负担。
“那就好。”
李相夷点点头,又摩挲了两下荷包。
之后,两人并排走着,在梅林里散了散步。
小拇指意外蹭到,慢慢地,勾到了一起。
谁也没有说话。
唯有风吹梅雪,沙沙作响。
一道长身玉立的月白人影,独行在梅林的蜿蜒小路上。
路转梅树错位而去,人影忽见于眼帘。
李相夷和乔婉娩,老鼠碰了猫一般,连忙把手撒开了。
乔婉娩挪开距离,朝前福了一礼。
“……李先生。”
李相夷搓了下身侧衣料。
“李,李莲花,你怎么来了?”
李莲花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移了移。
最后,定格在李相夷腰间的荷包上。
思绪纷杂而起。
曾经,他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陪李相夷走过了两年,陪李莲花走过了十年。
当李相夷的时候,荷包挂出来抛头露面。
但不会弄脏,外放的真气,会把粉尘掸开去。
当李莲花的时候,舍不得弄脏,平时都藏在袖子里。
之所以藏着,其实还有点别的原因。
是一种,无从再宣之于口的念想。
后来,这份念想断了。
伴随着重逢的一盆火。
整只荷包被吞卷掉时,火烧在他的瞳孔里,心口在濡湿地渗血。
可他再明白没有。
李相夷和阿娩迟缓了十年的告别,终究是要结束了。
他放过了自己,也放过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