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饮未注视着荆鱼,不曾放过她面上的所有神色。
只是,这位女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的眼神一刻比一刻坚定,丝毫不觉前路有多少坎坷。
“今古争传女状头,红颜谁说不封侯?荆将军真是好气魄!越饮未佩服!荆将军所念定有破晓天明之时!”
“越老板谬赞了,我不过是在尽自己所能罢了。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诸多不公,我只是想再努力一点,不想再看到云岭关和匈奴女子的惨状……让她们任人摆布……”荆鱼微微抬起下颌,目光中透着倔强,却又满怀悲痛。
越饮未闻言脸色也暗了几分,轻声道:“云岭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我本打算将她们接来的,可是派去的人告诉我……她们都自戕了。”
荆鱼的思绪被拉回了那个午后。
那时顾宜之带了一个女子的话,她记到了现在——
荆将军,请让更多的人看到太阳罢!
对于吴招娣来说,她在死前看到一位为了拯救她们而奋血浴战的将军,那便是她的太阳了。
“是啊……她们都自戕了……我甚至没来得及阻止她们……”
这件事对于荆鱼来说,始终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她甚至没能亲眼看着她们入葬,她对于她们最后的印象居然还是在那间腌臜的屋子……
看着荆鱼逐渐惨白的脸色,越饮未暗道不好,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鱼?我能这样叫你吗?说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舍妹之前去毋山上寺庙祈福,差点被巨石压身,还是阿鱼你救得呢!”
“这样凑巧?”这倒是意外。
“是呢!当时我往郡公府送了一份厚礼,却一直未见得压这个人儿,只是可惜饮冰这些时日不在家,倒是见不得救命恩人一面。”越饮未拉着荆鱼的手坐下,却是被她手上的茧触的心惊。
说来,荆鱼这个年纪在她那个时代才上高中才是……
“越老板客气!”荆鱼有些受宠若惊。
“我与闻姑娘差不多,你喊我一声阿姊就是。”
越饮未的亲昵让本就慢热的荆鱼有些不适应:“饮未阿姊?”
“这便好了嘛,也显得你我亲近。”
荆鱼这时心里还记挂着粮草呢。
“饮未阿姊!那粮草之事?”
“我一早就派人准备了,只是幽州路途遥远,你们就这么押回去,怕是不安全啊!”越饮未很是担心。
荆鱼眉头紧锁,“阿姊言之有理,可是幽州天气恶劣,军队急需这批粮草,不容耽搁。”
越饮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阿鱼莫急,我有一计。我们可以佯装成多支商队分批运送,再安排些武艺高强之人暗中护送。”
荆鱼眼睛一亮,“此计甚好,只是这人手……”
越饮未笑道:“阿鱼放心,我手下有不少能人义士可供差遣。”
“多谢饮未阿姊!阿姊如此深明大义,荆鱼自愧不如!”荆鱼眼中眼泪闪烁,紧紧握住越饮未的手。
越饮未抚上她的手,轻轻安抚道:“阿鱼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之所为,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子,也少有人有你这般胆识,实在令人惊叹,我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我还让人备了药草,你们定能用上。”
越饮未又从一旁掏出一个古朴的盒子轻轻地打开,里面是一摞厚厚的银票:“这些银两还望你收下。”
“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