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韫真的身影出现时,他松了口气,“姚姑娘,您可算来了,姚夫子呢?”
姚韫真:“他马上来,已经起了。出了什么事?”
衙役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松纹县出了大乱子!今儿早上有个浑身带血的人快马加鞭来递信,说是、说是松纹县里百姓动乱,集结成群,正浩浩荡荡地去围攻县衙!
松纹县令赶紧派出人来求援,但据来报信的人说,他还没离开县城多久,就很快有人追上来拦截!得亏他知道些小路,拼死甩脱了,才到了南江。”
姚韫真双眼圆睁,“什么?!那就是说,松纹县衙已经被攻破了?”
“十有八九!”衙役沉重地叹了口气,“松纹离咱们近,若他们被攻破占领,只怕……唉!”
“只怕什么?”姚士弘懵懵懂懂地被叫起来穿戴整齐,刚走到门口,就听了个尾巴,随口问了句。
姚韫真扫他一眼,“时间紧急,爹,我们先上马车,县令大人还在等。”
她三两步上了马车,姚士弘脑子还不清楚,见她着急,稀里糊涂地跟着进了马车。
车轮滚动,不断碾碎地上的爆竹残渣,新年的氛围还没散去,姚士弘感受不到分毫喜气,只觉如坠冰窟。
“暴动?还已经把松纹县衙打下来了?完了完了!”姚士弘失声反问两句,止不住喃喃,“这下完了,打到南江来,岂非要出现战事?”
他神经质地抓住了姚韫真的胳膊,掩着嘴巴说道:“韫真,要、要不回头你带着咱们一家跑吧?万一南江守不住呢?我、我岂不是要给那些暴民杀了?”
“不行。”姚韫真干脆地拒绝了。
“为什么……”姚士弘声音大了起来,怕外头的衙役听到,又硬生生压下,“为什么不行?你不怕死啊?你自己不怕,难道你娘、你弟弟妹妹的性命,你都不管了?”
姚韫真闭了闭眼,“不,我当然害怕,但南江不是松纹。松纹县受灾严重,才会生起民乱,南江县并未有这个苗头,你怕什么?只要我们能在州府援兵赶来前,保证县城不被暴民占领就好了。
你现在逃走,户籍还在南江,总要回来的,临阵脱逃,方县令能不记恨?哪怕他回京了,只要交接的时候跟新县令提两句,你未来的科举之路也准备告吹吧。听我的,去衙门。”
她没有心情跟姚士弘一五一十地分析利弊,直接搬出他最上心的科举。
姚士弘听到科举相关,果不其然安静下来。
寒窗苦读许多年,他自然舍不得折戟沉沙。
他们匆匆赶到县衙之时,方县令正急得绕着屋子来回走,方君寿则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南江县舆图。
齐夫子住得稍远些,还没到。
方县令见姚韫真来了,面色略微好看一些,“侄女,你来了,衙役可告诉你松纹县的事了?”
姚韫真点点头,“说了大概。松纹暴民动乱,眼下多半已经占领县衙。”
“唉!天杀的东西,年还没过完,就闹出事情来!侄女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支援松纹县?该派多少好?南江会不会也起民乱哪,要不还是多留点人在南江算了!”方县令右手心使劲儿拍了拍左手背,一副纠结为难的样子。
姚韫真还没来得及回话,方君寿就先从舆图上抬起头,“爹,您让姚姑娘和姚夫子坐下说吧。”
“哦,你们坐你们坐,唉,本官实在焦心,出了这种事儿,你们说说,谁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