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难道等你娶我呀。”
莫爱满不在乎地说着,眼中却有荧光闪烁。程景行不是没看见她的强撑,只是太痛心她竟然真忍心那这样的话伤他。
他喉结微滚,不自然地半阖上眼。
莫爱看出他防线降低,于是,立即给出她的最后结论。
“我从小没在一个地方居住过五年,我受够了看人脸色,漂泊不定。我只想找个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你现在这样出现在我身边,真的很打扰我。过去的事,你怨我,我道歉,你想我怎么补偿都行,但……这件事了结,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莫爱硬着心肠,将狠心话说到底。
凉透的心迸裂出了劈裂纹路,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碎掉的声音。
程景行如看着陌生人一般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愤怒已经烧成灰烬。
“你不想再见到我?”
“是。”
程景行笑着望了望头顶生锈的灯罩,真希望它现在就砸下来,把这一切都毁了。
忽而他想到什么。
“我爷爷的诗集你还留着吧,我送你的那本。”程景行冷漠的语气如千年寒霜。
莫爱心头一震,猜不出他打什么主意,“嗯,在我这里。”
“还我。”
莫爱嘴唇翕动,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那是他曾经告白时送她的信物,他送给她她最喜欢的诗,也送给她一片深情。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十八岁的程景行,白衣校服,英俊爽利,要同她玩游戏,让她在教室里找寻他藏起来的诗集。
她找遍无人教室里的桌抽屉,终于在讲台下找到了诗集——《时文选集》,他爷爷程时文的第一本诗集,第一面上有程时文的亲笔签名。
他拿诗集作为礼物,向她告白,她犹记得当时欢呼雀跃的心情。
那是她漫长的艰难岁月里,闪着钻石光辉的美好记忆。
但,他现在要收回了,他后悔爱她了。如果回忆可以回收,他可能也要让她同诗集一样还回去。
“怎么?舍不得了?”程景行有些玩味地看她渐渐黯淡的眼眸。
莫爱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马上从伤心中抽离,“没有啊,只是觉得你小气,送出去的东西,还要人还回去。”
程景行笑笑,无所谓道:“送了别的女人我可能也就算了,但你不行,你不配。”
莫爱瞳孔收紧,她骨子里有股倔强,不喜欢与人作比较,这点,程景行最是清楚。
现在,他气急,偏偏要就要捧别的女人,往她身上踩了一脚,还说她不配。
都说相恋是把最能伤害自己的刀,交给了恋人。
莫爱收敛目光,平静道:“你等着,我拿给你。”
她转身上楼,眼眶已经噙满泪水,她快走几步,以免程景行看见。
程景行目光追随她背影。
楼道的灯从下到上一盏盏点亮,到三楼停止,左边第二间的灯亮了,又熄了,一声带着回响的关门声,灯从楼上又亮到了楼下。
脚步声渐近,莫爱在楼梯转角停了一下,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最后看一眼手中的《时文选集》。
淡蓝色封面有些泛黄,薄薄册子因经常翻看,页脚有压不下的卷边。
她抚摸页面上线条已经模糊的印刷油墨,嘴唇颤动起来。
她不配拥有了吗?
她匆忙用手背拂掉眼角的泪,走下楼梯,直直走向程景行,把诗集举到他面前说:“还你。”
程景行垂眸,看一眼书,又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她,眼眶粉红,眼角干涩。
他的手慢慢从西裤口袋抽出,接过诗集。
感觉到东西脱离手掌,莫爱立即转身就走。
几乎在她转身的刹那,程景行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你还想要我还什么?”她没转头,此刻非常不想再看到他的脸。
程景行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一般暗哑,“你跟我回去,我可以什么都不问。”
不是问句,是祈使句,命令一般下达。
他没有了刚刚的冷峻和嘲弄,却也放不下自己的骄傲,求和的语气很强硬。
莫爱好笑地转过身,清亮眉眼,显出一丝调笑的韵味。
“景少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就能乖乖听话,跟你回家的女人,你应该很多吧。”
她走近他一步,眸眼似水晶般透彻,皓齿如贝,唇角含笑,说:“可我不是,就算我是,你刚刚也说了,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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