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易方解释说:“其实向前向后都一样,都是一个考核,都在一个地图,我们不去找麻烦,麻烦早晚也会来找我们。”
壮汉:“……那咱们为什么不留在车上等?”
楚舟抢答:“还不明白么,全车除了咱们车厢的人全都神秘消失了,我敢打包票,咱们离开那节车厢后,车厢里的人肯定也消失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系统不想让咱们去搅和其他人的考核。”
壮汉不明白:“搅和?”
沉易方:“没有尽头的车厢就是针对咱们几个的考核,就算在一张地图上,咱们不下车也找不到其他人。”
打头的轻古猛地停住:“有人在叫。”
仨人来回晃悠着脑袋,什么都没听着。
轻古闭目静听片刻,脸黑成了锅底,她反身就往回走,速度奇快。
壮汉弱弱地问:“她这是运气好了一把吗?”
楚舟苦着一张脸:“都走反这么远了,运气好不好的,你琢磨吧。”
壮汉:“……”
仅剩一隅的车厢内,没了主心骨的众人尖叫连连,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老者咬紧牙关:“出去。”
他身旁的年轻人立刻跟随他退出车厢,二人身影瞬间被黑暗淹没。
有心跟出来的其他人瞧见这一幕又硬生生刹住脚,他们实在摸不准是被会移动的黑暗吞没死得更快还是走出去死得更彻底。
小胖墩眼泪吧嗒吧嗒直掉,急得只会说一句“怎么办”。
瘦高女人很不耐烦:“就这点本事也能走到现在,你还真是命大。”
小胖墩的同伙再没了帮同伴出头的心思,一个个背贴门板,恨不能把自己变贴画。
黑暗进一步侵吞光明,安全的生存空间只剩下最后一点点。
轻古走得飞快,要不是怕把身后这仨拖油瓶弄丢,她早没影了。
楚舟从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卯足劲遗忘自己生前的病痛,逐渐找回了身轻如燕的状态。一直留意他的沉易方见状安下心,加快速度去追轻古。
他仨走得跟飞差不多,壮汉跑断气才勉强跟上,他很想叫他们等等他,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要么拼命追要么就得一个人在漫无边际的黑暗等待未知的命运。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壮汉懂得这个道理。
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愈发清晰起来,轻古眯起眼,终于瞥见了一抹隐藏在黑暗中的亮光,微弱如烛火、随时都会熄灭的亮光。她侧头跟沉易方说:“看见亮光了吗?”
沉易方:“看见了。”
轻古没再说话,箭一样射向前方。
沉易方稍稍放慢速度,给楚舟和壮汉指了指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轻古看清光亮来自一节车厢时,车厢只剩巴掌宽的立足之地,三四个人挤着抱着,可怜极了。
她皱起眉,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不下车。
突然,她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姑奶奶顺势跃起,刚一落地,脚底又不知踩到了什么,软软的。她没敢使劲,低头看了半天,那居然是个小胖墩,她就站在他丰满的肚皮上。
轻古赶紧下来,顺便足尖发力狠踩了一脚,那人“哎呦”一声弹坐起来,表情有些呆滞。
轻古很想赏他两巴掌帮他回神,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车厢里又发出一声惨叫,轻古急忙转头,车里少了个人,余光瞥见的光影告诉她,那人被拖进对面的黑暗里了。她这才发现使灯光越来越暗的元凶居然是那些黑暗,会动的。
那人被吞似乎刺激了余下几个人,他们尖叫着推搡着从车门里摔出来,转瞬便没了声息。
恰在此时,黑暗彻底占领了这片地下空间,唯一的光源陨灭了。
轻古看看来时方向,希望那仨不会走丢吧。
她来到车厢前,仗着超凡的目力锁定最后出来这几个人。他们和小胖墩一样,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也不晓得是自己吓晕的还是四周隐藏着连她都没发现的危机。
一人赏一脚把他们踢醒,轻古冷声问道:“你们遇到了什么?”
一个细高挑中年男人最先恢复正常,颤声说:“黑暗会吃人,它吃了好几个人了。”
轻古看了眼一门之隔的黑暗,不知是这扇门有特殊的阻隔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它们居然没再向外蔓延。当然了,外面和里面一样黑,真出来她可能也分辨不出。
“你们见过一个很……”轻古想了半天,不确定地问,“可爱的男孩子吗?”
细高挑:“是不是有把火铳那个?”
小可换到火铳的第一时间就请姑奶奶鉴赏过,轻古点点头。
细高挑剧烈抖了几下:“他,他是第一个被黑暗吞噬的人。”
轻古的眉毛一挑:“你说什么?”
感受到轻古眼底刹那间腾起的杀机,细高挑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他是自自己走走进去的。”
轻古回旋一脚将车厢门踹开,人也跃了进去。
细高挑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他惊恐地爬起来,想跑,又不知该往哪里跑。
闯进黑暗车厢的姑奶奶什么都没瞧见呢,迎面先被糊了一脸。意识到这些都是小虫,轻古怒从心头起,整个人如同一团烈火,谁碰谁糊。很快,拥挤的车厢变成了厨房杀手造访过的后厨,到处都是焦糊味,呛得轻古自己都受不了了。
她屏息凝神,既然视觉被虫群阻碍,她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小可和其他被吞噬者的位置。
很快,她听到有人在痛苦地哼唧,是个女的。她寻声找过去,为了搞清楚人到底在哪,她加大了无形的火力,于是又一大波小虫糊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