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杜走进了人海之中,寻找自己的儿子去了,但是夜色暗涌,天色已黑,整个浔州都被夜色笼罩着。
江杜迟迟没找到江绍祺
月光从坍塌的檐角漏下来,在青砖地上割裂出斑驳的阴影。
他有预感,江绍祺估计是出事了
下一刻,一个手下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王!东南角偏院有现!"
江杜猛然回过神来,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快去看看!!”
他踉跄着跨过门槛,庭院里积着经年的落叶,裹着血腥味的风扑面而来。一只乌鸦扑棱棱从枯树上惊起,黑色羽毛打着旋落在青石井栏边。
井沿上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他的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地上。
江绍祺静静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身子已经冰冷僵硬,早已经没有了一点气息。
江杜颤抖着手,“儿啊”
他不敢触碰,他也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孔雀蓝的络子被血浸透,那是他亲手系在江绍祺衣襟上的狼牙吊坠。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不管他怎么呼唤都没有一点反应。
他最疼爱的儿子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泪光婆娑之中,他恍惚看见了江绍祺儿时的模样。
"父王,您看!"十岁的少年举着刚猎到的灰兔,鹿皮靴上沾满草屑,"孩儿要把它养在您书房外的竹笼里。"
记忆里的笑声碎在夜风里。
他颤抖着解开披风,盖在了江绍祺的身上,旋即含着泪,抚摸着江绍祺额角那道疤。是江绍祺八岁时从马背摔落留下的。
那时他心疼坏了
江绍祺和江灵儿两人关系不错,都相当调皮。
之前的时候他总是责怪江绍祺不够沉熟稳重,现在,他只希望江绍祺好好活着
"这卷《尉缭子》孩儿读了七遍。"十五岁的江绍祺跪坐在羊毡上,捧着父亲批注的兵书,"第三篇攻权说凡兵有以道胜,有以威胜,那若是道义与威势相悖"
江绍祺稚嫩的声音还徘徊这耳边,如今只是一睁开眼睛,江绍祺和他已经阴阳两隔了
早知如此,昨夜他就应该答应和江绍祺一起来,这样的话,或许江绍祺就不会遇到这些事了。
江杜痛苦不已,低着头,泪水滚落了下来,“儿啊你不是看上了一个女人吗,怎么就把自己的命都弄没了?是不是那个女人弄死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女人”
后面的话他还没有说完,接着便想起了在客栈门口碰见的那个男子。
那男子的腰上戴着他送给江绍祺的玉佩
他连忙翻找。
江绍祺的脖子上,果然没有了那一块玉佩一直以来,江绍祺都十分喜欢这枚玉佩,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戴着。
估计是那个男子杀了他的儿子!!还拿走了玉佩
他痛恨地咬着牙,眼神暗了下来,一个残忍的复仇计划,在脑海里浮现了。
翌日,清晨。
浔州城的天空,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铅云紧紧压着,沉甸甸地,透不过气来。
城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混合着苦涩的药味,在街巷间肆意飘荡。
一场可怕的疟疾,就像是一阵风,蔓延在整个浔州,百姓们深陷在病痛的折磨中,痛不欲生。
原本昨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人感染了疟疾今日随处可见都是感染疟疾的人。。
很多商铺也不开门了,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准备离开,毕竟再继续待下去的话,他们肯定也会被感染,还会丢掉小命。
城门到处都是想要出去的人,但是,看守城门的官兵却不愿意放行,因为想要出城必须拿到出城书
想要拿到出城书,就必须去和知府大人买,如今,一份出城书千金难求,对于很多不怎么富裕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死路一条
姜琳一袭素色长裙,下楼的时候听到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谈论起了这件事情,她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然后匆忙的离开了客栈。
她穿梭在浔州城的街道上,入目皆是一片凄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