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府万株桃,
九月闻山鸟。
上源之水清,
层巅馀烟渺。
西岐之最,桃山之巅。
文老板很快发来回复,桃山为古称,现称石榴山,是陕西岐山最高峰,海拔两千一百米,与太白山互相映衬,这次的线索很明确,就是上石榴山山顶。
西岐是华国重要的发祥地之一,周文王姬昌便是西岐人,而岑羲的岑姓就是出自姬姓,周文王的异母弟弟耀子渠,武王封其为岑子,封地梁国岑亭,其子孙皆以岑为姓。
只是有一个问题,如今是一月份,陕西最冷的时候,石榴山也不是旅游景区,必须徒步登山,山中必会下雪,需做好万全的准备。
文老板给准备了一批冬日登山装备,南音带着雨林,与年十九在陕西宝鸡汇合,年十九开车,自驾去了石榴山,车是文老板托朋友准备的,登山装备也早已送达。
这石榴山本是夏季避暑之处,夏天时有不少登山爱好者来此处爬山,可冬天就几乎没有人了,所以也不怕被人打扰,只是需要注意安全。
好在雨林和年十九都比较有经验,此时下着小雪,天气比较稳定,三人决定即刻上山,路线选择是从最省时省力的高马头村出发。
一路上山,路途崎岖蜿蜒,加上下雪路滑,走起来并不容易,还有一段需要依靠铁锁借力而上,好在文老板给准备的装备十分先进专业,提供了不少帮助。
不过冬日的山景别有一番趣味,美丽的雾凇给山壁岩石都披上一层晶莹清亮的薄衣,树木古藤被透明的冰层包裹,整座山犹如精致的艺术品。
中途休息了两次,花了将近五个小时,终于登上山顶,此时雪已经停了,站在峰顶放眼望去,云层变幻,山峦连绵,嵌在山间的城镇与水库尽收眼底。
“莫怨妒花风雨浪,送我泥深,了却冰霜障。身后繁华千万状,苦心现出无生相。隐约绿纱窗未亮,似有魂来,小揭冰绡帐。报道感君怜一晌,明朝扫我孤山葬……”
耳畔传来隐隐歌声,是一名女子哀婉凄怨的低吟,鬼气森森,眼前景象也开始黯淡。
第114章卷二·第44章印记九:莺莺传01
南音看到自己所在的是一间宽大豪华的房间,顶上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宽大的双人床雕花精美,铺着大红色的龙凤被,床上摆着一盒金饰,墙上贴着大红喜字。
一张欧式梳妆台,明亮的椭圆形大镜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金饰玉器,彩花喜糖,这分明是一间新房,看着像是近代装潢,可屋内只有南音一个人,没看到雨林。
南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立领红色旗袍,修身窈窕,绣着清雅的银丝荷花,手腕上系着大红绸缎扎的花,头发挽起插着玉簪子,倒不太像新娘子的打扮,反倒像是伴娘。
除了左手湖丝手套,身上的装备都不见了。手里提了个红色绣花小包,南音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部直板手机,塑封的身份证,一张折起来的纸,以及……龙火匕首。
这匕首自得到起,还没有使用过,不过这一次除了湖丝手套,还多了装备傍身,也还不错。
南音先拿出身份证,照片是自己,名字叫林如云,1979年出生。又拿出手机,是经典牌子诺基亚,用惯了智能手机,一下很不习惯。
研究了一下终于打开日期界面,显示是1999年2月15日,除夕,二十五年前。
这家人选在年三十结婚,这就相当离谱了,俗话说“正不娶,腊不订”,就是说正月不娶亲,腊月不定亲,因为会对夫家有损。
虽然这都是老套迷信的说法,但除夕夜是各家团圆的日子,哪有客人来喝喜酒?南音一下也想不明白,又拿出绣花小包里的那张纸,打开观看。
这是一张清单,记录着新娘首饰与衣裙的搭配,那果然自己的身份应该就是伴娘了,可是新娘新郎在哪呢?说起来雨林不会是新娘吧……
南音正看着清单思考着,房门开了,两个和南音同样打扮的伴娘,扶着身穿大红丝绒秀禾服龙凤褂裙的新娘进来了,三人中并没有雨林。
“首饰都找到了吗?化好妆就要戴上了。”其中一个伴娘问南音。
“噢噢……找好了找好了,那你们先化妆吧。”南音随口应付着,看了下清单上写着,龙凤褂搭配的是金饰,龙凤镯和吉祥如意坠,就是床上的这一盒。
两个伴娘开始给新娘化妆,那二十多年前的化妆水平着实不敢恭维,厚厚的粉,涂成个大白脸,有点惊悚的感觉。
南音正看着新娘化妆,门又开了,进来一个穿着大红碎花长裙四十多岁的女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是瓜子。雨林跟在她们身后,穿着衬衣长裤,脖子上挂着一部照相机。
“怎么样,妆画好了吗?”女人问道,接着又对南音说,“如云啊,你来照顾一下甜甜。”
“正在画着呢,您来看咱们新娘子漂不漂亮?”伴娘正给新娘修着眉毛。
“不错不错,唉脸上再红点儿,喜庆。”女人站在新娘背后,指点着她们化妆。
“我的妈耶,还要多红,都快画成鬼了。”雨林和瓜子走到南音身边,低声吐槽着,新娘脸上打上圆圆的两块腮红,乍一看甚至有点像假人。
南音注意到瓜子手里抓着一个绸缎扎的彩球,彩球中间是一个白色的蛋……是排骨,只是它把手脚和脑壳都缩到了身体里。
“我是伴娘,叫林如云,看样子瓜子是花童,你呢?”南音没理会雨林的吐槽,低声问她。
“我叫徐晚秋……应该是新郎的姐妹,负责拍照的,”雨林拍拍脖子上的相机,是一部佳能牌的数码相机,“我在外面看到了喜牌,新郎叫徐晚稹,新娘叫何从菲。”
“现在是1999年,看这装修,你这相机,还有我这个手机,放在那会儿可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南音将手机给雨林看。
“嗯,这是一家酒店,就是那种老式风格的,装修的特别奢侈豪华,刚才我和瓜子差点走迷路,还好那个大妈喊瓜子一起来看新娘。”雨林点头道。
新娘的妆已经画好了,惨白的脸盘,鲜艳的腮红,又黑又粗的眼线,大红唇,简直就像纸扎铺里的纸人。伴娘招呼南音拿金首饰过去,给新娘戴上。
“走吧,外面也快开席了。”中年女人很满意新娘的妆容,带着一众人出了房间,两个伴娘伴着新娘,南音牵着瓜子,雨林跟在后面照相。
酒店长长的走廊,铺着柔软厚重的地毯,木质墙壁,壁灯是雕花玻璃制,十分昏暗,光影破碎的映在地上墙上,拼出古怪离奇的图案。
一行人默默的走着,因为地毯很厚,没有脚步声,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雨林都闭上了嘴巴,南音有一种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走了接近两个字,才终于到了喜厅,描金雕花的双开木门,旁边摆着喜牌,南音抬头看去竟发现喜牌是白色的,眨了眨眼细看,是红色,刚才可能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错了。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中年女人推开木门,喜厅内传来歌声,哀婉凄怨,南音和雨林对望了一眼,这分明是《香夭》一折,谁家好人结婚放《帝女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