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并不是他随意扔的,它精准地落在窗边的一个卷轴筒里。
这比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安全。
毕竟自己房中的饰品可太多了。
当然,前提是乌列尔不去碰。
如果乌列尔做了,爱洛斯也会第一个知道是他。
“别人的戒指我不想要。”乌列尔收回手,似乎觉得这回答太无礼,缓缓问出:“可以么?”
爱洛斯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他们发现关不住我,投票前不会来对付我的。不过投票结束后可说不定,或许我会因弑君而逃亡。欠你什么东西,现在说,以后怕是还不起了。”
乌列尔的手停顿了,反应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理解他的意思。
“殿下……从未欠我任何东西。”
“那我就放心了。”
爱洛斯见他嘴上说得平常,动作却变得凌乱。
自己完全没有接过的意思,只想看他如何应对缠在一起的缎带。
乌列尔凑近他,露出懊恼的表情。但不是对打结的带子,而是镜中尚未穿戴好的爱洛斯。
“抱歉,稍等一下。”他有些着急。
“我一点儿也不急。”爱洛斯温和地说,好像为难他的不是自己一样。
男人正拉扯着要系上交叉在爱洛斯衬衫领口的缎带时。
门忽然被敲响了。
“爱洛斯,是你吗?”门外传来清冽的女声。
是姐姐瑟缇公主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乌列尔甚至不需要爱洛斯开口,放下手上的缎带,走到衣柜旁——那是从会客厅望进卧室门口,看不见的地方。
爱洛斯笑了,指指椅子。
示意他坐着就可以,然后独自走出去,带上半边卧室的门。
乌列尔
-我的命运是一片污浊的猩红。
爱洛斯却说,那是爱的人赠给我的不熄焰火,与让恨的人以血还血的颜色。-
乌列尔站在爱洛斯的卧室里,看着他走出房门。
四下重归安静。
即便爱洛斯刚才就站在他面前,一样感觉离自己很远很远。
乌列尔的心像被攥紧了,令他指尖冷得发麻。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充满期待过。
可他就仿佛一个被店主允诺,做完今天的活,就可以得到午后休息外加一张薄饼的学徒。
等努力做完,老板吃着薄饼,装作自己忘记了许诺。
只是又递给他一块没揉过的面团。
希望落空得彻底。
在今天之前,爱洛斯不曾对任何人食言。
乌列尔从北地归来,那里很冷,即便生着火,都感觉不到丝毫热度。
他已经渐渐忘记暖和的感觉,唯一的温度,是每次兵刃交锋时溅在脸上的血。
从战场回来的路很长,疲倦像吹进稻草人里的沙子,轻易遍及他身上每个角落。
但他总是要回来的,因为爱洛斯在这座城里。
只要回到这里,回到爱洛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