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尔昭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身下已经洇开一片血泊的花琏,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天色暗淡的天空,口中不住涌血,呼吸微弱。
沈止罹轻飘飘落在花琏身边,指尖微动,吸食了花琏小半灵力的藤蔓从他经脉中窜出,回到沈止罹手中,沈止罹微微弯身,指尖点在花琏布满冷汗的额前,神识探出,将花琏脑中残存的记忆一一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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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沈止罹直起身,指尖在花琏身上轻点,已经气若游丝的花琏,终是留下了最后一口气。
沈止罹走了几步,从地上拔出谭尔昭的弯刀,递给呆呆望着犹如死尸的花琏的谭尔昭。
谭尔昭僵硬的接过弯刀,捂着还未长好的、隐隐作痛的肋骨,沈止罹取出一瓶丹药递给谭尔昭,微微勾起唇角,轻声道:“大仇得报,应当高兴才是。”
谭尔昭被沈止罹的话惊醒,浑身好像被抽干了力气,瘫软下来,她慢慢将弯刀挂在腰间,伸手接过沈止罹递来的丹药。
周围的百姓连带着士兵都被二人先前打斗的波动震慑晕厥,此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沈止罹看着一片狼藉的广场,揉了揉鼻根,颇有些头疼。
谭尔昭调息片刻,神情恍惚的走了,沈止罹都不曾来得及问上一问。
玉珩上围观整场的山君正趴在边缘探头探脑,沈止罹摆摆手,将跃跃欲试想要跳下来的山君推回去,微微昂,扬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此处只有微风吹动树叶出的窸窣声,除了满地的百姓,空无一人,若旁人见了,免不得会以为沈止罹了癔症。
不过片刻,不远处的密林中现出人影,滕云越站在横生的枝杈上,面上难得浮现一丝局促。
还未等滕云越想到借口,沈止罹向前走了几步,滕云越顿时着急,也顾不得许多,连忙飞身而至,握住沈止罹手腕。
“止罹,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滕云越微微垂头,看着沈止罹稍稍清减的侧脸,低声解释。
沈止罹稍稍侧头,唇角带笑,面上并无生气之意,只搭上滕云越的手,轻轻捏捏:“我知晓的,你只是不放心我,才一路跟随至此,对不对?”
滕云越连连点头,看着沈止罹扬起的唇角移不开眼。
沈止罹手指往上,轻轻捏住滕云越一角袖口,微微垂眸,就这般牵着滕云越走到烂泥一般的花琏身旁。
混沌的天色中,沈止罹瓷白的脸,水红微扬的唇,垂下时微微颤动的睫,将多日不曾同他这般亲近的滕云越蛊得顿时头脑昏,恍惚着跟着人走了。
“一个修士,竟能调动兵力来这个边陲小镇,对无辜百姓施加拳脚,着实可疑,时值多事之秋,我也不是宗门中人,不渡可要多多上心啊。”
沈止罹看着地上废了一臂,胸口穿了个大洞,躺在地上的花琏,温声道。
滕云越恍惚一瞬,瞬间反应过来,身体顿时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蹙着眉一脸担忧的沈止罹。
他原以为,原以为止罹唤自己现身,是容许了自己的跟随,可听止罹这番说辞,是想用花琏打自己,让自己别再跟着他了。
“止罹,你…”
滕云越还未说完,便被沈止罹打断。
“方才花琏说的,你定听见了,若是你向宗门禀明此事,没有一丝一毫隐瞒我的身份,且宗门并未阻拦你,那时,你便来寻我吧。”
沈止罹侧头,语气平淡的说着自己身上难言的污名。
末了,他微微一笑,指尖在滕云越手背上点了点,弯起笑眼。
“你会找到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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