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一门心思只为?功法,又视他师父为?害死她娘亲的?凶手,注定此生?要与隐剑宗为?仇敌。他的?心思藏得再深,动得再深,哪怕把认为?潜在的?情敌都打退了杀光了,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不算可怜呢。
糜月气得耳朵发红,恨不得把这家伙的?嘴给缝起来,谁用了,破书还你,明天就?还你!
心里那点歉疚瞬间?没了,这货他就?该打。
谢无恙的?手指还沾染着?无为?剑上的?凉气,糜月感受到他牵着?他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复又寸寸收紧。
唐玉容往前几步,继续刺激他:“阿月肯为?那人生?孩子,想必是?用情之至,她如今不肯露面,说不定已经和那男人双宿双飞去了,你早就?看出,今日出席的?糜月是?假冒的?罢?”
江蘅也被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
今日铸剑大会上的?“糜月”竟是?假的??
难怪一副全然不认识他的?样?子,他就?说么,当初在无涯学宫,他们三人关系是?最好的?,糜月怎么可能不记得他?
也难怪今日在铸剑大会上,谢无恙和糜月都像陌生?人似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而且为?什么他们全都知?道,合着?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啊?
“阿月……”谢无恙低低念了一声。
糜月心下突地一跳,抬头看他。
见他目光不善地定定看着?唐玉容,才意?识到谢无恙是?在重复唐玉容对她的?称呼:“你跟她很相熟?”
“……”
唐玉容没想到自己?输出了这么多,他最在意?的?竟然是?自己?对糜月的?称呼?
他的?笑容一时凝固,继而听到了一阵似龙吟似幽咽泉流的?声响,浑厚悠长,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剑意?,令周遭的?空气都为?之震颤,草木竹叶簌簌作响。
是?无为?剑的?剑鸣声。
仿佛只要他说一个“是?”字,剑刃就?会毫不犹豫地出鞘。
“……”
面对赤裸裸地摆在明面上的?威胁,唐玉容识趣地噤声了。
糜月眨巴眨巴眼,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谢无恙是?有多恨她啊?连只要跟她相熟的?人,杀意?都这么重?
她的?马甲可得捂紧了,千万不能掉。
“师弟,唐宗主,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纪通闻讯匆忙赶来。
他二人交手惹出的?动静不小,附近的?弟子们发现,立刻就?去通传了他。
纪通看着?地上被斩落的?一片落叶残花还有灵器残片,谢无恙和小姑娘站在一旁,片叶没沾身,而唐玉容除了唇上残留的?血迹,看着?倒也没什么事。
只见他从储物囊里又拿一把新折扇,徐徐地在胸前扇着?,强撑颜面道:“我和东极剑尊论道切磋了一番,没什么事。”
江蘅心下寻思,不是?你单方面被打吗?这也能叫切磋的??
面上还是?帮腔道:“我作证,是?这样?的?。”
纪通看了看没出声的?谢无恙,知?道他不轻易和人切磋的?,毕竟能给他打得有来有回?的?人,这世上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他师弟虽寡言少语,脾性一向算好,这个合欢宗宗主也不知?怎么惹到了他,竟然直接在内宗里动了手。
“唐宗主,眼下夜色已深,还有许多贵客在内宗里休息,此时切磋怕要扰了旁人歇息,不如改日再与我师弟……”
纪通额角微跳,觉得自己?这个掌门就?是?一块撑门面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然而还未等他话说完,谢无恙朝他点头示意?了下,便犹自牵着?小姑娘转身离开了,纪通话锋一转:“改日再与我切磋,也是?一样?的?,所谓大道万千……”
糜月临走前,扭头看向唐玉容,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意?思让他管好嘴巴。
唐玉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梢。
纪通还在念叨:“……殊途同归,虽然我们两宗功法不同,但还是?可以友好探讨,和谐交流的?……”
唐玉容阴阳怪气地打断他:“纪宗主,我宗功法便是?双修之道,你要同我交流什么?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纪通:“……”
大意?了。
……
夜色如磐,月色之下,宫阙灯火通明地连成一片。
糜月跟着?谢无恙走在石板路上,三两口把糖葫芦吃完,指了指他腰间?还在嗡鸣躁动不止的?无为?剑。
“它还在叫……有点吓人。”
“……”
谢无恙低头一看,将?腰间?的?无为?剑连同剑鞘都化为?一道银丝,收入了心窍之中。
他心里有点懊悔,至少在月月面前,不该动手。
本以为?今日能找出那个男人是?谁,熟知?仍是?徒劳一场,半点进展也无,糜月更没有因为?那谣言现身,烬花宫甚至连以假冒真这个法子都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