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从程衡嘴里蹦出来,管殷原本并不好奇前者口中的那个梦里有什么故事。自打连续听程衡打了两次哑谜之后,管殷忽然对他的这个梦好奇起来。
“说不定是‘化作春泥更护花’,”既然程衡没有主动说,管殷终于也没有主动去问,“前两天有一场大雨,这不……这桌子又生了裂痕,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发霉。”
管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霉斑了。
“也许。”
梦里的阮弼接替了教书先生的位置,将读书人的事延续给了下一代,似乎也算是一种‘化作春泥更护花’,零碎的信息和情感钻到程衡的脑海里,乱得让人理不清楚。
当然,这并没有影响到管殷。
管殷的目光还放在那棵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势更加旺盛的凌霄花身上,久久没有移开:一个原本就有着向上能力的生命,离开了那些看似华丽,却牵制着它成长的事物之后,终于离着更高的墙头近了。
这棵凌霄花可真像是刘姣安啊!
“你有什么发现没有?”程衡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个阮弼在的世界了,可为什么管殷还在这里?
“发现什么?”
“有没有发现离开这里的方法?”自己笔下的故事,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当然吸引程衡。
试问有几个人没有想象过成为自己作文里、文章里、剧本里的人物,又或者哪怕只是生活在他们身边呢?
可程衡知道,自己总会写出下一个自己更喜欢的世界,无论和管殷讲道理的时候说了什么,程衡还是想要回到现实生活中去……
“还没有什么……”如果不提这些,管殷最近的生活吃得饱,冻不着,三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勾心斗角,也不用应付任何麻烦,倒也还算是舒坦——做老师很辛苦,远比管殷现在的生活辛苦。
在管殷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遭遇了一场“温水煮青蛙”,迟早被消磨掉意志之前,程衡又匆匆开口:“说不定在什么信里,又或者就在某一句有意义的话里。”
“你别忘了,我们当时就是因为一封信,才意识到那个世界早就成了属于教书先生程瞻的幻想。”
“说不定现在的一切也是原身的一个幻想。”
晨钟暮鼓,几声钟声和鸡鸣一起敲醒了夜幕,也敲走了管殷的梦
“信?”
“细节?”
管殷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找那些稿子。
情绪激动之下的笔锋肯定是不一样的,又或者泪落留下些洇开始的痕迹?
管殷首先想到的是那一段超度亡魂的故事。既然大雨是真的,天灾人祸也是真的,或许这一段故事就和原身有关系。
一撇一捺舒展平稳,每一个字干净的像是应科考的考卷,管殷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是誊抄过一遍,还是并不是这里?又或者根本就是我想多了,破局的……”
终于,一圈淡淡的墨色外泛着淡黄色的不规则圆圈出现在管殷眼前——可是这一张,写的明明是《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