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和桑桑对视一眼,桑桑试探着说:“听说今日太子殿下来了,拉着公子下了一天的棋,这个时候正在府里喝酒呢,也不知道公子会不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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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瞧着花颜神色没什么变化,轻声解释:“公子不是嗜酒之人,只是从前有喜事的时候才会同行之侍卫和朔风侍卫他们喝上几杯。今日怕是太子殿下在,不好拒绝。可要奴婢去熬一碗醒酒汤为姑娘送过去?”
花颜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不知道是不甘更多还是伤心更多?还是讨厌更多,但也明白李嬷嬷和桑桑都是担心她,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两人笑了笑:“我有些想吃山楂糕了,帮我取些来吧。”
见花颜并没有回答,李嬷嬷和桑桑自然都明白她是暂时不想提起,也不好多说,索性便帮她去取吃食去了。
花颜原本也不是很饿也不是很馋,说那一句想吃山楂糕了也只不过是想要转移话题,并不想继续说下去。
谁知道等李嬷嬷和桑桑回来的时候,竟是一人提了个三层大食盒回来,瞧着里面的东西就不少。
“姑娘,快瞧瞧我们在膳房都现了些什么?”李嬷嬷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取出来,放在花颜的面前。
桑桑则在一旁解释:“不仅有山楂膏,枣泥山药膏,还有冰糖葫芦条头糕,梨膏糖,那坊间的吃食全都有呢。姐姐是不是也很好奇为何一向古板的膳房,怎么会做了这么多坊间的小零嘴?姐姐好奇,桑桑和李嬷嬷也好奇,便问了膳房里的人才知道。是行之侍卫下午的时候去城里买回来的。”
“不止呢,听说行之侍卫更是将那坊间零嘴做的最好的老板都请回来,说是日后不管姑娘想要吃什么,随时想吃便随时吩咐他去做,而且专门只为姑娘做。”李嬷嬷补充道。
桑桑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我们问了好几遍,他们都说是行之侍卫,桑桑想着那行之侍卫自然是没有道理这样去做的,肯定是公子吩咐的。”
李嬷嬷也将手中的山楂糕端到了花颜的面前:“可见公子虽然不来,但心里还是无时无刻地挂念着姑娘的。”
花颜瞧着李嬷嬷和桑桑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也有些无奈。
恐怕在他们心里,都只觉得她和公子是在闹脾气,只要一个人低头就好了。
可花颜心里清楚,此事不是有人低头就可以的,她和公子之间隔了许多事情,若是这些事情不能一桩桩解开,就算低头又能有何用呢。
三个人正说着话,朔风便到了门外,敲了敲房门:“朔风见过姑娘,姑娘可休息了?”
“并未,不知朔风侍卫前来可有什么事情?”花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房门,突然有些无措。
桑桑便起身前去给朔风开门,一开门就瞧见朔风微红着脸颊站在门外,桑桑仔细凑近朔风身边闻了闻:“你喝酒啦?”
其实方才和行之喝的那两口酒对于朔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桑桑凑过来的一瞬间,朔风那张脸一瞬间爆红,整个人站在门口站的笔直,丝毫不敢动弹一分,这好像他现在不是在禀报消息,而是在被大公子训话。
“就…就喝了两口,不多,绝对只有两口。”朔风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桑桑那双大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变得比他杀人的时候还要紧张。
桑桑的手在鼻尖扇了扇,眼里是不掩饰的嫌弃:“那你先站在门口吧,你身上一身酒味,我怕你熏着姐姐。”
朔风连连点头连连说好。
“不知朔风侍卫半夜前来可有何要事?”花颜问。
“也不是什么要事…”朔风也不知道是喝酒喝醉了,还是被桑桑那双大眼睛看醉了,差点把真心话脱口而出。
幸好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了,忙又摆手解释道:“不不…是是要事是要事。公子今日被太子殿下拉着喝酒,应该是要不醉不归的。所以公子吩咐属下前来禀报姑娘,说是让姑娘莫要那么早歇下,替他备一盏醒酒汤,等太子殿下走了,公子便来。”
一听说公子要来,还没等花颜说话呢,桑桑和李嬷嬷立马满口答应,巧就巧在朔风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了,一看见桑桑和李嬷嬷答应立马转头就跑,完全没给花颜拒绝的机会。
“嬷嬷…桑桑…”花颜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两个兴奋的人,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好在两人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桑桑立马朝花颜行了个礼:“姐姐不用担心,桑桑的醒酒汤熬得最好了,桑桑这就去帮姐姐熬醒酒汤。”
说完没给花颜说话的机会,桑桑转头就跑,那模样和朔风刚才有得一拼。
“嬷嬷…你看她…”花颜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她哪里会不知道桑桑桑和李嬷嬷是想要帮她,可只是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好,都没有想明白,又如何能够……
李嬷嬷笑着走上前来,轻拍了拍花颜的手,安抚道:“像姑娘这样聪慧通透的人,自然是明白有些事情光逃避是没有用的。姑娘如今不见公子,确实能够一日不见,两日不见,十日不见,乃至一个月也不见,可躲得过一时又躲得过一世吗?该见总是要见的,该说明白的事情也自然是要说明白的。有些事情说明白了,不管是好是坏,才不会让人胡思乱想,再生事端不是么?如果逃避有用的话,姑娘这几日又怎么会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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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花颜现在只觉得自己语言有些匮乏和无力,红唇一张一合也只说出了这一句。
李嬷嬷将花颜抱进怀里,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小孩子又像是在给她底气,“这些日子虽然姑娘不说,但连桑桑那样心大的小丫头都能看出姑娘不开心,甚至有时候都能看见姑娘暗自垂泪,奴婢自认比桑桑心细些,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姑娘伤心,左不过就是因为对公子有情意。既然姑娘对公子是有情的,那自然就应该要搞明白公子的态度,其实情爱这些事情,奴婢也不一定能够帮得上姑娘什么忙。但有些话若是有人说出来,也有可能能够改变些什么。”
李嬷嬷说着,语气实在温柔,像极了对待自己亲生的女儿,她顿了顿才道:“姑娘可见过大公子幼时是何模样么?”
花颜有些茫然的摇头,她虽然听公子在病中跟她说过一些从前经历了些什么,但她那时还未出生自然是没见过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奴婢进丞相府进的早,虽说不至于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但也是见过公子小时候的。奴婢进丞相府是在二十年前,那个时候大公子才八岁,老夫人已经疯了。卫老太师又娶了如今的卫老夫人,生下了二公子。那个时候卫老夫人已经掌管府中中馈,她手段雷厉风行,完全不同于如今所谓的菩萨心肠,府中没有下人敢忤逆她。卫老太师不重视大公子和老夫人,卫老夫人和二公子又更是仇视大公子,整个丞相府没有一个人是看得起大公子的。加上老夫人已经疯疯癫癫,大公子在府中几乎就是日日被欺凌被虐待,后来生了大火。那场事故想必姑娘也知道,卫老太师一心认为是大公子杀了老夫人,觉得他实在是心地狠毒竟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下得了手,便想要将他斩草除根,卫老太师那一刀正好砍在大公子的后腰处,根据后来赶来的太医说,若是再深一分都不可能救过来了。”李嬷嬷说着,又道:
“后来大公子成了丞相,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向卫老夫人和二公子报仇,奴婢便觉得在大公子那张冰冷凉薄的外表下面还藏着极为少见的。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大公子能够是今日的地步已然是实在难得。可从小到大没有人给过大公子爱,父爱母爱,什么都没有。唯一有可能爱大公子的,却早早就疯了。他从小就没见过爱,又如何能够理解爱是什么东西呢?但以姑娘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懂,在这个世间有些时候言语是苍白的是无力的,有无数的真心都潜藏在言语之下的行为之中。可总有很多人只注意言语,却忽略了行为。奴婢看着姑娘难受,自己心里也难受。但这世间有很多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奴婢不得不再同姑娘啰嗦一句,有些时候光听是没有用的,有些东西是要用真心才能感受到的。”
花颜听见这番话,就好像内心深处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一点一点的剖析开来,被一点一点地摆到了她的眼前,让她不得不正视起来。
她靠在李嬷嬷的怀中,沉默了许久才道:“嬷嬷不用担心,花颜应该能够解决好的。”
“好。”李嬷嬷安慰着花颜,随机又将碳盆里的炭火重新换成了新的,将那些吃食也摆放到了花颜的面前,怕她饿,笑着道:“奴婢去看看桑桑的醒酒汤熬的如何,姑娘便在房中等着公子前来。”
另外一边,朔风这个时候赶回了苍梧苑,还没有重新抱上酒坛子,就瞧着太子殿下和公子就从屋顶上飞身而下。
朔风整个人都裂开了,他似乎又错着过了一个喝酒的好时机,这个时候错过了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朔风你小子愣着干啥呢,快过了扶人啊!”行之招呼着朔风过来,便同太子殿下说着话:“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摇着手里的折扇甚是慵懒,明明喝了差不多的酒,甚至比卫辞青喝的要更多,但太子殿下看起来与寻常无异,勾唇笑着道:“举手之劳,孤是担心这样下去,老师迟早上朝都要走神,赶紧赶紧赶紧给人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