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小船的阻碍,两只画舫顺利并和,但沈家乘坐的画舫下陷的厉害,要上画舫难免有些困难。
沈遥雪慢吞的退开让出位置,吩咐已经将火堆扑灭的护卫:“去楼上请三位姑娘下来,船舱水深,取些桌椅莫要湿了姑娘的鞋袜。”
“是。”
沈遥雪这会小腿已经没了知觉,但还是强忍着支撑。
等沈家其他人都出现在甲板上,梯子也已经搭好了。
二楼桌椅够多,排排延至甲板,三位姑娘孤零零的站在上面。
谢安一眼便瞧见垂眸仔细看着脚下的沈遥青,冷风吹过她细碎的刘海,眉眼蔫蔫的,似乎不大好。
跟那日他见过的明媚截然相反。
两艘画舫被固定好,怀王走近关怀的伸出手:“慢些。”
沈遥雪淌着水上前,在琴之的搀扶下跨着梯子小心上前,行至半路犹豫片刻还是将冰凉的手放进怀王温热的掌心。
“三楼烧了碳火,我不便上去,快上去暖暖。”怀王将人接下来,解了披风将沈遥雪裹严实,又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催促着她进去。
沈遥雪苍白的脸色红了些许,慌忙的应了一句,带着随后跟上的琴之进去了。
沈家姑娘陆陆续续的被接上来,眼瞧着都安置进了三楼,怀王才吩咐:“将画舫拖回去。”
此事必须严查到底。
“是。”
谢安没多问,和怀王一起到了船舱。
三楼暖烘烘的,画之等人帮着琴之烘沈遥雪的裙摆披风,姑娘们抱着热茶各自出神。
沈遥青扶着额闭着眼缓解难受,勉强从混乱的脑子里拨出个线头来。
玉京比她想的还要危险。
陛下只有三位皇子,且年纪相仿。
廉王谢衡生母早逝养在皇后娘娘膝下,不是嫡却为长,而皇后娘娘嫡出的只有两位公主;
二皇子谢挚便是怀王,贵妃娘娘所出;三皇子谢英被封为荣王,生母是醇妃娘娘。
三选一,怎么都要有点胜算,王妃的名头自然被许多人盯着。
廉王择选王妃时也不太平,只廉王妃家世显赫其他人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就是了。
但沈家不同,沈家长房根基不在玉京,二房只是从四品,一代入仕在遍地亲族的玉京不算什么。
即便出了一位陛下看重的状元郎。
如此势弱却即将富贵入怀,自然谁都想上来踩两脚。
沈遥青浅浅的叹了口气,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只怕沈遥雪即便嫁了怀王,在玉京也是举步维艰。
但观怀王对沈遥雪的态度,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沈遥雪受欺负,毕竟沈遥雪因何出事明眼人一清二楚,对方这样做不仅仅是针对沈遥雪,更是在打怀王府的脸。
于情于理都该追究到底。
可那些人明知道很大可能会被怀王报复却依旧敢如此做,不就是要告诉怀王和贵妃,沈遥雪家世不显与怀王门不当户不对,这才会有这几番祸事;
沈家不仅与怀王半分助力都无,甚至还会频频惹出祸端,给怀王添麻烦。
沈遥雪也会生出退缩的心思。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画舫缓缓靠岸。
烟雨朦胧的岸边不见贺彧的身影,等待的下人恭敬开口:
“王爷,小公爷带人去了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