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祯叫他上前来,反问他寻医经过,“这大夫可是未出宅子就碰见的?”
“可是二话不说就随你来了?”
“一路未曾问过诊金的事?”
阿元连连点头,夸赞干娘真是神人。屈祯却苦笑着摇头。
她们母女亏欠叁小姐的,这辈子怕也还不清了……
腊月二十九便是除夕。是日折腾到深夜,怀抱婴孩方才不久,爆竹声就远远传来。
屈篱害怕得缩在床里。屈祯为傻女儿提了提被子,坐在床边抱着小的哄着她睡。
爆竹声里,她悄然将袖子里的大剪刀取出放下。
孩子是母亲的命根子。屈篱再是罪孽深重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生命的支撑。
管叁小姐看似无情,也是对她们家人网开一面了的。
动恻隐之心的,却不是管叁小姐。
‘送别女大夫,偷偷摸摸赶回内室,烛台倏然明亮起来。纪露白瞪大眼睛,清清嗓子,堆个笑容坐回床边,直往管赟身上贴,“你还没睡呢?”
管赟悠悠看着她,不语。
纪露白还胸瑟缩。管赟看不过去,敞开被子捞她进来。
纪露白翻身跨坐她身上,“你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
“我怕母亲对你有微词……今天母亲们、甚至是祖母的态度你看到了……咱们都清楚,无论是小妹,或是长辈,都不当那孩子是管家人。家仆之子而已。如此想,冷眼旁观便不会迁就了。”
“才不过半个时辰,你小妹这一日、甚至前八个月的苦痛你都忘了?我知道你们管家人的别扭,但是该做的总要做。
管虞为什么早产你忘了?她对屈氏母女做不到莫不关己的,今后……今后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又如何能轻易割舍……”
“且行且看吧,此事必不算完。”
“若是小妹当真不在意屈氏叁人呢?”
纪露白一噎,凶巴巴道:“那我假戏真做,补你二胎!”
管赟难得一笑,宠溺抱她躺好,“亲手只是,我可舍不得做。”
纪露白险些被这“道貌岸然”的家伙感动,啐她:“你没做过,新正如何来的?”
床里的小人儿偏偏此刻梦呓:“姑姑,不哭……新正给呼呼。”
“……我女儿都被管虞蒙了心,我亲她的女儿,如何都不过。”
管赟知她说一不二,只是提醒她别太过火。纪露白背过身,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