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樾垂眼看她,头顶白炽灯刺眼,他歪头,替她挡住灯光。
程墨仰起头。
病房的灯光打在男人的睫毛,在眼睑下方落下小片阴影。
她后知后觉,背脊下方传来温热触感。
程斯樾单手按在她塌陷的腰窝,犹如一块拼图严丝密缝地嵌进去。
程墨踮起脚,眸光落在他的头,看得认真。
程斯樾笑:“怎么?想给柳闻莺的植中心拉客啊?让她别做财梦,我家没有脱基因。”
“……”
她、就、知、道!求求了,快来个法官,判他哑刑!
程墨敛住目光,手揪住程斯樾的领带,往下拉,“你矮一点。”她催促道。
程斯樾迟钝,但遵命。
他腰微弯,配合她,视线衔住她的,怀里的女孩子扯他领带,程斯樾脖子一紧,他被气笑了:“你牵狗呢?”
程墨懒得理他,她一手拎他领带,嘴里敷衍“你乖点”,一手轻轻拨开他的头。
距离拉近。
沐浴过的香气,晨间山林薄雾般附在他身上,他被紧紧萦绕住。
喉间动了动。
头被她指尖拨弄,只因一句你乖点,他便不敢动。
“疼不疼?”软糯的声音钻进右耳。
不——程斯樾嘴里一个急刹,o度大转弯——“疼,有点疼。”他说。
话落,他偷看她的眼睛。
只见她眉毛微蹙,怨道:“护士怎么不给你包扎?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不怪她们。”程斯樾说,“换衣服纱布不小心掉了。”
“你为什么要穿正装?”程墨烦躁地拧他领带。
程斯樾张嘴就来:“开视频会议呢。”
病房外,护士长脸色黑如锅底。
小护士心头一抽,吐出一口闷气:“是病人…病人他非得把纱布摘掉。”
护士长眼神凌厉,问责的口吻:“哪个病人会把纱布摘掉!”
小护士欲哭无泪,住病房的那个脑抽啊!
“病人为什么不穿病号服?”护士长肃然问道。
小护士小声吐槽:“他老婆来了,病人孔雀开屏。”
“老婆没得病,为什么穿他的病号服?”
“角色扮演吧。”小护士没词,胡诌,“听说,有钱人,玩得花。”
“……”护士长换上扑克脸,“虽然病人入住病房,但我们医院明令禁止滥用药、过度检查,过度包扎。绝不能浪费病人的钱。”
小护士泄气皮球似的:“是病人的哥哥,非要我把医用弹力帽给病人包上。我跟他哥解释很多遍,病人没做开颅手术,不需要包成那样。他哥不听!非得让我把病人整成石膏头才满意。”
“……”
病人和他哥,都不正常。
话说一半,病房里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我喊护士去,你这样不行,纱布绷带一个都不能少,那个帽子,你不乐意戴也得戴!”
护士长和小护士:“……”
老天爷把这些人放一个户口本是有原因的。
物以类聚。
程斯樾揽紧程墨的腰,迫使她靠向自己:“你急什么,护士不要休息的吗?”
他挡在女孩子面前,微微撇头,余光落在病房不远处那两颗脑袋,那俩碍眼玩意儿瞬间消失。
手心的温度越来越烫,大手桎梏她,手臂环住她的后背。
这个拥抱,纹丝密合。
他感到酷暑般的热意,身上从未有过的满足。
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领带,指尖带电,丝丝电流扎进他的皮肤,直刺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