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哈欠。
“至于我嘛,我想回去好好补个觉。”
此时此刻,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他那顶软乎乎的隔热睡帽。
这时,凯夏却在他脑海中嘟囔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居然和‘绯红’牵扯上关系了啊!”
“嗯?你认识他吗?”瑞文挑了挑眉毛。
“何止认识呢?他和女巫们有些过节,其中的一次冲突好巧不巧地夺去了我和其他姐妹们的身体,把我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杀过女巫?”瑞文挑了挑眉毛。
“是的,他屠杀过我们,而我们至今不知道原因。”
“这么说,你见过他咯?”瑞文追问道:
“他长什么样子?他拥有什么能力?”
“我能记得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绯红。”凯夏嘟囔道:
“起初,那只是一颗小小的水珠,但随着死去的姐妹越来越多,水珠逐渐变为汹涌的巨浪。”
“水珠?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能力?”瑞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有这一切都结束于短短几分钟之内。”凯夏继续道: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整个空间都变成了一座流动的绯红密室。”
。。。。。。。。。。。。
奥贝伦南部墓场。
一辆黑色的收尸人小卡车循着羊肠小道开到了墓场中央的大树之下。烈日烟斗标志在烈日光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好了,准备干活!”
从收尸车上扔下来一具具挖空了遗产的尸体,就像一捆捆焦黑的草垛,几只手缠绕在一起,两名焦炭般的女性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一样抱在一起,咕噜噜滚到空地上。
一名瘦瘦小小,皮肤黝黑的女性从车厢内跳了下来,面孔半黑半白,以鼻尖为分界,手里拿着一把大铲子。
“好了,旧鬼和新鬼们,别闹腾,别打扰我工作,我这里有三十多个坑要挖呢!”
在她的视线之中,无数形态怪异的白影正骚动着。它们是鬼魂,人类死后留下的部分。
收尸人贝塔是奥贝伦少数能够亲眼看见鬼魂的人之一。她的身上拥有一件绿色遗产,名字叫做“孤独的沟通”,看起来像是半张白色的人皮面具,依附在她的右边脸皮上,让她的脸拥有了两种颜色。
借助遗产的力量,她的右眼能看见所谓的“灵魂”,并和他们进行简短的交流,但副作用是让她逐渐忘记人类的发声方法。
许多年过去,她只能勉强从口中吐出几个简短的音节,就像婴儿学语。和鬼魂交流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曼苏尔,你成功说服那些新鬼相信他们已经死了吗?”她朝墓园内喊道。
“大部分。说实话,这可不是个轻松活。”一只把脑袋捧在手上的鬼魂用左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捋了捋胡子。他说话的声音相当低沉,像个胸脯宽厚的大将军。
鬼魂曼苏尔是贝塔的工作搭档,职责是在墓园内安抚新来的鬼,让它们安静下来,享受消失之前的最后一些时间,通常是半年到两年。
一名身披深红色风衣的红发男人绕过尸堆,走进了墓场。
“请问,你就是贝塔小姐吗?”
收尸人贝塔放下了沉重的铲子,点点头,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单一声响。
“谁啊这是?”她对曼苏尔咕哝道。
“我不记得我有见过这一号人。”
“我也不记得。”曼苏尔说道:
“但是他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似乎是个相当不好惹的狠角色。”
对方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蓝眼睛,长发披肩,脸上挂着一个看起来别有深意的笑容。
“贝塔小姐,我想请你为某人立一块墓碑,一位尚且在生的人。”
“啊?”贝塔发出了无声的疑惑。
在奥贝伦,为死者立碑从来不是一个普遍的传统,为活人立碑更加不是。
“你不用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人的一切都会被料理妥当。”
“这座墓碑上不要刻名字,只需要刻两个字:‘昔时’。”
“啊?”贝塔更加疑惑了,她发现男人的目光似乎不在自己身上。